接下来的日子,苏薇薇像是着了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设计世界里。她的小客厅成了她的战场,铺满了各种布料小样、设计草图、杂志剪报。秦楠则成了她最可靠的后勤部长,端茶递水,收拾“战场”,在她灵感枯竭烦躁时,就用她那独特的“土味”视角和精准吐槽,三言两语就能把苏薇薇逗乐或者点醒。
“小姐,你这块布……是打算给谁做寿衣吗?这颜色也太‘稳重’了!” 秦楠拎起一块暗沉沉的墨绿色丝绒,表情嫌弃。
苏薇薇噗嗤一笑:“阿姨!这是复古绿!很高级的好不好!”
“高级?我看像发霉的咸菜!”秦楠撇撇嘴,“换上那块红的!多喜庆!跟你这脸盘子绝配!”
“太艳了吧……”
“艳?你长这样不穿艳的,难道让白小姐穿?她那身板撑得起来吗?听阿姨的,信阿姨,得第一!”
苏薇薇被她的歪理邪说逗得不行,但神奇的是,她竟真的拿起那块正红色的丝绸小样比划了一下,在秦楠“这就对了嘛!这才叫有精神!”的肯定声中,若有所思。
有时苏薇薇熬夜画图,秦楠就靠在门边打哈欠,嘴里嘟囔:“我说小姐啊,你这劲头,比我们村头老黄牛犁地还猛!悠着点,别把灯油熬干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说着,不由分说地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银耳羹。
在秦楠这种看似粗糙实则无比精准的“奶妈式”陪伴和“土味”激励下,苏薇薇的设计思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胆。她摒弃了之前刻意追求的先锋冷感,转而拥抱自己骨子里的明艳与力量感。一套名为“涅槃之火”的系列礼服雏形,在她笔下逐渐成型——以炽烈的红金为主色调,线条流畅大气,融合了古典廓形的优雅与现代剪裁的利落,像燃烧的火焰,又像浴火重生的凤凰。
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声音。
苏薇薇沉浸在创作的热潮里,几乎废寝忘食。秦楠给她送夜宵时,发现她房间的灯还亮着,人却趴在堆满图纸的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铅笔。秦楠无奈地摇摇头,轻手轻脚走过去,给她披上一条薄毯。
目光无意间扫过桌面,秦楠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苏薇薇的设计草图摊开着,旁边还散落着几张废弃的、揉皱的初稿。这很正常。但秦楠的视线锐利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其中一张被揉成团的废稿边缘,似乎被什么东西用力压过,留下了一道不属于铅笔痕迹的、浅浅的凹痕。那痕迹的形状……有点像半个指甲印?而且位置,正好在苏薇薇初步构思的一个非常独特的、火焰状领口设计旁边。
秦楠不动声色地将那张废稿展开,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那道压痕很浅,若非她这种经年累月养成的、对细节近乎苛刻的观察力,极难察觉。她又看了看旁边几张废弃的稿纸,都没有类似的痕迹。
一个微小的警铃在她脑中轻轻响起。她抬眼环顾苏薇薇的房间。这里是苏薇薇的私人空间,除了她自己和负责打扫的女佣,平时很少有人进来。女佣打扫时,秦楠都在旁边看着,确保不会弄乱苏薇薇的设计稿。那么……
秦楠的目光沉静下来。她没有立刻叫醒苏薇薇,也没有动那张稿子。她只是默默地将那张带有可疑压痕的废稿,单独收到了一本不起眼的杂志里夹好,然后轻轻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快穿局的职业素养让她明白,有些种子一旦埋下,只需静静等待它发芽。在它破土而出之前,最好的做法是保持沉默,暗中观察。她家小姐正处在灵感迸发的关键期,不能被无谓的猜疑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