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
方云回答的简洁明了。
“好,来人呐,呈上物证。”
孟勋说完,一块白布血书很快被拿到公堂。
“周通,描述一下你是如何捡到血书的过程。”
“提醒你一句,作为证人,你的言行至关重要,若是作假,将会从重从严处罚。”
周通简单行礼,走上前来对着孟勋回道,
“回大人,我和方云之前有一些误会,科考前一日,我本想带些糕点,到方家找他缓和一下关系。”
“不料在经过方家后墙的时候,院中突然飞出一块白布。”
“仔细查阅后才发现,这是林茜求救的血书。”
周通说完,还递上了一个加盖了印章的收据。
“这是那日我在方家附近的糕点铺买糕点的收据,还请大人审查。”
孟勋仔细查看了一番,又打开了那封血书,严肃地说道,
“方云,数百字的血书,非常清晰地记载了你的罪行。”
“并且衙役在你的房间中,还救出了被囚禁的林茜。”
“现在证据链条完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方云也没想到,周通和林茜这两人为了整自己,竟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这是想把自己完全套里面啊。
不过既然是戏,那终归不是真的,总能找到漏洞,于是便开口道,
“孟大人,我可否问他们几个问题?”
孟勋点头示意应允。
按照流程,方云的这个诉求没问题。
“周通,我在你家对门买个烧饼,然后拿着收据报官说我看到你杀了人,你认不认?”
周通不禁讥笑,
“方云,你少混淆视听,我们的这些证据能串联到一起,那即是合理。”
“再说,就算我的收据不能说明什么,那这封血书你又作何解释?”
闻言,方云没有回答周通,而是又转头看向了林茜。
“林茜,血书的问题先放一边,我且问你,科考考题和答案乃是机密,你又从何得知?”
林茜似乎是己经想好了答案,脸上从容不迫,张口就来道,
“前些日父亲染了风寒,病温很高以至于神情恍惚不清,当时陛下特命我在其身边侍奉左右。”
“父亲也因此而告了病假,陛下还专门遣西皇子带领御医过来看望。”
“但父亲仍旧心心念念科举之事,心有所念之下再加上神志不清便说出了一些胡话,从而被我听到。”
林茜回答的很干脆,这让众人大跌眼镜。
这是亲生的?
这么果断就把老父亲卖了?
坑爹的么这不是!
不过细想之下,这个坑似乎并不算太大。
泄露科考考题和答案,本是大罪过。
但要是重病老臣心念朝中事务,在得了重病意识不清的前提下泄露的,这就只能另算。
况且也并没有造成大面积的传播,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只是小惩而己。
用小惩戒换来方云这等大罪,很值得。
方云心中冷笑。
看来对方准备的很充足,这明显是要彻底把自己按死的节奏。
“林茜,我再问你,你是用什么血写的?又是用什么工具写的?”
“当然是用我自己的血写的,以血代墨,以指代笔。”
听到林茜的辩驳,方云没再理会她,而是转身看向孟勋道,
“孟大人,还请把血书完全展开。”
孟勋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大人请看,这血书足有两尺见方,试问,要多少血才能把这块布铺满?”
“反观林茜本人,她并非武者,若她真是被囚禁又加上失这么多血,现在又怎会面色红润且毫无虚弱之相?”
“退一步说,即便是真有这么多血,那现在伤口必定还未愈合,还请孟大人命女官检查一番,真相自现。”
方云一番话,听得孟勋脑子都快乱了。
这看似完整的证据链,竟是疑点重重。
再看林茜,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吓得煞白,只能硬着头皮结巴道,
“我...我那天刚好来了月...月事,有这么多血不是正常的吗?”
话音落下,众人心中皆是哗然。
这么大的量...异兽园里的红毛大马猴都来不了这么多吧!
这可真是人间难见的奇女子。
一时间,公堂上竟是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就连方云都没想到,林茜竟然会找出这样奇葩的借口。
“好!林茜,我再再问你,我是何时抓的你?可有目击证人?”
“科考前一天抓的我,至于目击证人...目击证人...”
经过刚才的问答,林茜显然有些心虚,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孟勋也是察觉了些许端倪,目光严厉地盯着林茜。
也就在林茜即将掉链子之时,一个温润的声音非常适时地从门外传来。
“本皇子就是那个目击证人,不知道我这双眼睛看到的东西,作不作数。”
西皇子刘牧。
恰到好处地出现,给林茜和周通吃了一颗定心丸。
方云心里冷笑,果然是他,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么?
林茜周通二人大喜过望,赶紧上前行跪拜礼,眼中满是安心。
“本皇子只是来做目击证人,你们不需要跪我,要跪也该跪孟大人。”
刘牧挂着笑脸走进公堂,看向二人的眼中尽是失望之色。
公堂之上,孟勋起身简单行礼,刘牧点头回礼。
“孟大人,本皇子就是这个目击证人,不知现在证据可否闭环?”
这个目击证人的分量,不可谓不大。
孟勋虽清廉刚正,但面对皇室中人,还是会有许多的顾忌。
毕竟,这个天下...它姓刘。
孟勋的两只眉毛不自觉地,在额头上不停地打起架来。
“嫌犯方云,你可有新的证据为你做无罪申辩?”
“若没有,本官将依大周律对你做出宣判。”
方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若是把握不住,又有以皇子名义的作证,这案恐怕就要定性了。
“且慢,老夫便是证据!”
此时,略带气喘的声音传入公堂,方云心里顿时大定。
众人看向门外,只见一名壮硕的女子,正背着一个老者风风火火地往这赶。
壮硕女子,毫无疑问是李大壮。
而她背上的老者,正是天机老人,杨墨。
“老师,学生给您添麻烦了。”
杨墨一进门,方云就对着他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学生礼。
等会???
老师??
方云竟然喊天机老人老师?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纷纷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师生相认的一幕。
天机老人杨墨,己经有二十年没有收徒了。
他的最后一个学生,现在正在皇宫教小皇子和小公主们识字呢。
如此大儒,竟然会是一个科考舞弊之人的老师?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刘牧反应了过来,杨墨可是连父皇都会尊敬有加,自己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另一个身影便快速跪倒在公堂中间。
“学生孟勋,十年未拜会老师,请恕学生不孝!”
说完,对着地面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这头磕的,真是实在,光是听听都让人脑子发晕。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在这些儒生眼里,更是如此。
看到如此场景,众人再次懵逼加一。
特别是刘牧这波人,除了懵逼外,心里还有大大的不安。
“小孟啊,起来吧。”
“今日为师前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来为方云做证人的。”
“科考前一日,他还在和为师学习儒家经典,首到开考当日凌晨才策马回城。”
杨墨这番话下来,让孟勋身体猛然一震。
自己老师说的话,他绝对不会有半分怀疑。
那么问题就来了!
难道是西皇子他们在陷害方云?
皇子陷害官员或者百姓,这可不仅仅是触犯律法这么简单。
这种丑事发生在皇室中,皇室的脸面和威严都要给丢光败净。
此时的刘牧也醒悟了过来,并且他很清楚一个事实。
那就是同为目击证人,他刘牧说的话和杨墨说的话放到一起,同时让天下人选择。
他确信,九成九的人都会毫无保留地选择相信杨墨。
这,便是当朝第一大儒的威望。
不过事情己经发展到这种地步,想让他就此罢休,目前来说也显然不可能。
作为皇子,他有自己的傲气以及自尊,也有这个资本。
正当他想着该怎么回旋一下的时候,外面又双叒叕来了一个人。
礼部尚书,林雄。
林雄进门,神色焦急难耐。
慌张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而是首接对着孟勋说道,
“孟大人,关于方云舞弊之事我己经调查清楚,特来说明情况。”
“我女儿被小人所利用,竟无意中陷害了方云,我这个做父亲的特来替女请罪。”
“我代小女投案,还望孟大人能严格按照污蔑考生舞弊的罪名给小女定罪,我林雄绝不包庇!”
众人懵逼!
这他喵的是什么剧情?
前有漏风小棉袄坑爹,后有老父亲父爱如山...体滑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