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序喂虞欢颜吃下安神药，不过一会儿，终于将人哄睡着。
但睡着的虞欢颜好似很没有安全感，睡得也不安心，紧紧攥着他衣袖。
司空序取出匕首，将那一截袖子割下，确认人儿没醒，才迈着无声步伐走出去。
外头的人早己被司空序下令散了。
只有青豆还抽抽搭搭在门口候着。
还有院外痴痴朝里面望着的司空鸢。
司空序不怪司空鸢。
但司空鸢怪自己，若她不送给虞欢颜送那白漂亮，她也许就不会出事。
又或许今日答应她同她们一起组队去林中狩猎，或能躲过一劫。
司空序对青豆吩咐:“收起哭声，进去守着，不可吵醒她。若她醒了，遣人来唤朕。”
青豆连忙擦干眼泪，强忍住哭声。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走进去。
屋内血腥味和药味都还未完全散去。
她可怜的姑娘躺在床上，一手紧攥着司空序那一截衣袖，再往上看，脸上己包扎好，看不见伤口，但那包扎的地方青豆只看一眼，眼泪又夺眶而出。
青豆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凌雨凌风依旧在虞欢颜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去。
司空序走到书房，凌月凌云与虞江枫也跟着进去。
司空序负手背对着三人，三人跪在地上，垂头一个一个回复。
“陛下，那马在林中撞在树上己经死了。经仵作检查，体内有轻微中毒痕迹。毒还不确定是何种，也未在大渊出现过。姑娘的马是与烈风在同一马棚中饲养，烈风体内并未发现中毒痕迹。”
“属下排查了随行所有人员，只有一可疑之人，便是林家姑娘，扮作宫女随太后而来。但属下未在林姑娘房中发现可疑之物，为免打草惊蛇，属下只派人暗中盯着她，并未抓获。”
“林中可有其他异常？”
“陛下，属下昨夜与今日去排查，都无异常。”虞江枫回道。
“林中有异味，应与马中毒有关。朕给你三日时间，查清楚。若是查不出来，滚回清州去！”
司空序心知肚明这是一场针对虞欢颜以及镇国公府的阴谋。
虞江枫初入朝堂，没有根基，军中对他也多有不服，执行起来自然与预想相差甚远。
但若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亦不适合留在京都。
“微臣领命！”
虞江枫退出去后，司空序才转身，睨着地上跪着的二人，细想他们所言。
“派人暗中盯着林菲菲，不必打草惊蛇，这次的毒和上次的药，是谁给她的，查出幕后之人。太后那边，也无需惊动。
昨夜有谁出入过马棚，还有马棚中的宫人，都给朕查！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司空序不信他的母后或者林家能弄出那些毒药，背后肯定另有其人。
“多派些人去寻池添，寻到首接抓来！另广招天下名医，能研制出祛疤良药者，赏万金。”
池添乃一江湖方士，十几年前入京曾救过司空序一命，言他贵不可言。
不久后，司空序就登基了。
此后再未见过池添，也未听人提及过。
若能寻到他，虞欢颜脸上的伤应可无碍。
吩咐完正事，凌云才提醒道:“陛下，您的伤。属下为您上药。”
司空序也是受了伤的，在同虞欢颜抵在树根上，后背一大片伤痕，血己经凝结，合着衣裳黏在受伤的肌肤上。
身侧也都是擦伤。
司空序褪下衣裳，扯下黏在伤口处的衣裳，一阵痛意。
但这痛却不及看见虞欢颜受伤他心中万分之一的痛。
上完药，凌云寻了身干净的衣裳。
走出书房时，司空鸢还在院外等着，眼圈红红，明显是哭过的。
司空序走过去，只说了一句:“此事与你无关，回去吧。”
归根结底，是自己没将她保护好。
回到房间，虞欢颜仍睡着，只是眉心微蹙，睡得很不安稳。
司空序挥手命青豆出去。
然后自己合衣躺在虞欢颜身侧，小心翼翼将人拢入怀中。
……
太后院中，林菲菲己开心了半日，一想到虞欢颜受伤了，伤的还是脸，她就止不住的想笑。
虽然司空序下令封锁了消息，知道虞欢颜受伤的人不多，但林菲菲偏就知道了。
她本来的计划是让虞欢颜与那马一起死在林中。
但如今这结局她更满意了，死了一了百了，多痛快啊！
但这般活着才痛苦！
日日看着自己丑陋的脸，日日让心爱之人看到丑陋的自己！
日日折磨，生不如死！
林菲菲想想就开心，就兴奋。
林太后掀起眼皮斜了兴奋中的林菲菲一眼。
“菲儿这招真是不错。”
林菲菲越发瞧不上她这个姑姑，口气也愈发尖酸:“若是同姑姑这般胆小如鼠，只怕下辈子我也难以得偿所愿，自己想要什么，还是得自己争取！”
“还是菲儿聪慧！”林太后夸完又问:“不知菲儿从哪弄来的那药？”
林太太也不知林菲菲什么时候有这本事，弄来那些闻所未闻的药。
但她知道，让林菲菲这般疯下去，迟早会出事。
“这个就不必姑姑操心了，我自有办法。”林菲菲不耐烦地瞥了林太后一眼，抚了抚发间珠钗。
那珠钗上的珍珠，是幼时司空序赏的。
林菲菲幼时也时常入宫，见着司空序的机会也不少。
那珍珠便是幼时入宫时，司空序因她救了一只在树上下不来的狸花猫，夸她善良聪慧赏她的。
只是她不知道那狸花猫是司空鸢养的，被虞欢颜借去玩儿弄丢了。
司空鸢找虞欢颜要，虞欢颜找司空序闹。
司空序派人寻了多久，虞欢颜就闹了多久。
最后当然要感谢她无意中救了那猫，免了他再被虞欢颜闹。
司空序当时随手赏了她一盒子新进贡虞欢颜挑剩下的珍珠。
而那珍珠被林菲菲珍藏了很多年后，做成项链，做成钗环。
因为那是司空序唯一单独赏给她的东西。
后来她无意间撞破了林太后的丑事，林太后便很少宣她入宫，除了在宫宴上遥遥相望，几乎没有什么私下接触的机会。
想起这些，林菲菲更加鄙夷太后。
若非是她，自己也可时常入宫，与司空序的情谊也不会淡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