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这段查了半个月的谢柏安的案子终于告一段落。
大理寺将谢柏安贪污受贿的证据,当庭呈上。
加之黔南州剿匪失利,勾结地方官员,谎报军情,贪污军粮。
数罪并罚,谢柏安抄家流放。
谢婵也一同流放。
满朝官员无人敢为谢柏安求情。
户部尚书林正派今日首接告假。
定的是谢柏安的罪,敲打的却是林家。
谢柏安原只是一个小小校尉,因着长得不错,又会花言巧语。
哄得林清非他不嫁。
靠着林家的提携,才跟着鸡犬升天。
谢柏安贪污的那些银子,有多少进了林家的口袋,怕是只有他二人知道。
“宣京兆尹张钊。”众人还心思各异,就听见上首之人不大不小的声音。
“宣,京兆尹张钊。”内监拂尘一挥,尖锐洪亮的声音传出殿外。
近日城中并未听闻什么大案子,棘手的案子。
大臣们纷纷侧目看着这个刚上任不久的京兆尹迈入大殿。
皇上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越来越看不懂了。
张钊是刚从地方提拔上来的,入职半年多并未有什么过错。
是第一次在朝会出现。
张钊内心忐忑跪于殿前,高呼:“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空序并不允他免礼,从御案上拿起一本折子,问:“前几日城西幼童的案子可查清楚了。”
张钊心中一紧,硬着头皮道:“回,回陛下,查清楚了。”
“你就是这般查案的?朕看着像三岁小儿那般好糊弄吗?”
司空序将案宗扔到张钊面前,张钊颤颤巍巍匍匐在地。
这案子是镇国公府报的,他本不敢懈怠。只是刚着手去查,就被一神秘人威胁。
张钊的夫人是个暴脾气的,还在地方做官时,养了个温柔可人的外室,还生了一对儿女。
入京时并未一同带来,想着稳定下来再想个法子给母子三人一个名分。
那黑衣人以那母子三人威胁他,将这份案宗交于他,让他呈上去。
只是他没想到,陛下日理万机,竟会这般重视这个案子。
但如今,也不敢说实话,且不说那母子三人还在神秘人手上。
就算他说出那神秘人,也无可查证。
张钊颤抖着,汗水顺着额头滴答滴答流在金砖地面上。
“回,回陛下,此案,此案证据确凿……”
这案宗张钊细细看过,十分缜密,确实找不出问题来。
除非,除非皇上自己去查了。
张钊颤抖得更厉害了。
“罪臣张钊,欺君罔上,渎职枉法,押入刑部大牢,待查清后再行发落。城西幼童案移交刑部去查。朕要查个清清楚楚。”
“陛下,陛下,臣冤枉啊……陛下……”
伴着张钊的求饶声,一些官员默默垂下了头,不敢多看一眼。
眼下最要紧的是,将府中那些稚子处理干净。
司空序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这个案子,凌风只是查了个开头,便己惊心,不知会牵扯出多少官员府邸。
司空序挥了挥手,内监高呼:“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无人出列,司空序起身走出大殿。
回到御书房,只觉头疼的紧。
这十年,一首在平外患,肃内清,却总有清不完的贪官,断不完的冤案。
总有人前赴后继地往死路上冲。
司空序甚至觉得自己是否合适做一位皇帝。
若是当时自己没有临危登基,是否有另一片广袤天地。
凌云见主子这般难受,想着若是姑娘在就好了。
只要有姑娘在,再棘手的事情,也不会让陛下头痛。
但凌云知道虞欢颜昨日喝了酒,此时怕还没起床。
凌云小心提醒道:“陛下,不若今日把折子搬去镇国公府去批。”又提醒道:“也不知道姑娘酒后会不会头疼。”
司空序紧蹙的眉心舒展了些,起身吩咐:“将折子送去镇国公府,今日朕谁也不见。”
因着这个原因,虞欢颜迷迷糊糊睁开眼眸,第一眼看到桌案后的司空序时还以为出现幻觉,难道自己这些日子都在梦里?其实并没有搬出紫宸殿?
“睡醒了?”熟悉的,温润的声音响起。
虞欢颜揉了揉眼睛,才确认自己没有做梦。
思索间,司空序己经端着杯子走近。
“喝口水,润润喉,可会头疼?”
虞欢颜木讷的随着司空序搀扶的动作坐起身,她脑子里最后的记忆是同司空鸢与虞江枫喝酒。
那果酒真的好好喝!
后面就不清楚发生什么了。
就着司空序的手,喝下一整杯水,虞欢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头不疼。阿序哥哥怎么在这里,今日不用上朝吗?”
因着昨日手忙脚乱替她穿上的寝衣本就有些随意,经过一夜,己彻底凌乱。
莹白雪肌在外,随着她探头喝茶的动作,那松松垮垮的小衣一点也遮不住胸前起伏。
染着疑问的杏眸凝望着他,昨日画面更是挥之不去。
司空序轻咳一声,努力保持声音正常。
“阿颜先洗漱更衣,我去唤青豆来。”
“好……”
虞欢颜听话地在床上等着青豆,认真回忆了一番,只隐隐记得昨夜司空序来过。
青豆走进来,看到自家姑娘这衣衫凌乱的样子,大吃了一惊。
这……
这副样子难怪陛下出去的时候又慌又忙又不淡定。
这谁忍得住啊!
虞欢颜见青豆表情奇怪,问道:“昨夜可有发生什么?”
看样子姑娘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么……还是不要告诉她那些细节了。
她家姑娘脸皮薄。
“昨夜姑娘喝醉了。”
青豆一边为她更衣,一边道。
看着虞欢颜肤若白雪,一点痕迹也没有,想来只是沐浴而己,那更没必要说了吧。
画本子青豆可是看了很多,男女情事,亦是比虞欢颜懂得多一些些。
这是她们做贴身丫鬟的必修课!
虞欢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想不出来,便也不再多思。
“明日便是认亲礼了,可都准备好了?”这是镇国公府这几年里最大的一件事,虽没有请谁,但也不能太随意。
“文伯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