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货两讫后时音删了这个临时演员。
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凉风吹起地上枯黄的落叶,迎面刮在时音脸上。畏寒的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手机铃声这会儿响了,时母打来的电话:“今天晚上你姐姐生日,准时来半壁江山会馆。”
“行。”
“你这是什么语气?半年前你们去登山,危险关头斯年救了你,导致青禾摔下山断了双腿下半辈子得靠轮椅才能生活。你欠了你姐姐一双腿,本就应该做小伏低地偿还。你非但不感恩,还像变了个人似的,连从前的乖巧都没了,整天冷着张脸,说话态度尖锐,好像谁对不起你一样!”
“我话放在这了,今晚的生日宴你必须到场!这半年来斯年尽心照顾青禾,圈内传出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影响了你姐姐的名声。你和斯年是未婚夫妻,只有你到场,那些流言蜚语才能不攻自破。”
时音和宋斯年青梅竹马。
去年订了婚。
今年年初他们俩约好去登山,到了山脚,碰上了不请自来的时青禾。那场意外事故发生得很突然,时音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斯年己经拉住她的手将她从崖边拽了回来,时青禾则掉入崖下,在京城医院抢救了几天保住了命,却残疾了。
那之后宋斯年变了。
他缺席他们俩的纪念日,在医院陪时青禾。他错过了她的生日,因为那晚下了大雨,时青禾怕打雷,他赶过去保护她。时音曾提出过意见,被宋斯年一句话堵了回来:“青禾是因为你才终身残疾,我是在替你还债!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啊时音!”
相较于时音沉默寡言的性格,能言善道时青禾的更讨人喜欢。从小到大,爸妈就偏爱姐姐,什么好的都最先顾着姐姐。
时音羡慕过却没嫉妒。
血浓于水的亲姐妹,她不会去怨恨自己的姐姐。
可是,时青禾双腿残了,爸妈心疼坏了。时音听到父母在祠堂对着祖宗的牌位说残疾的为什么是青禾而不是她,说当年算命先生判她命中带晦气的时候就该把她送人,还说请好了律师,要把家产全部留给时青禾。
爸妈不爱她,没有关系。
宋斯年变心也没关系。
唯独钱,不行!
这笔家产时音一定要抢,属于她的那份她要牢牢地握在手里!
……
夜里的半壁江山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落座在京城一隅。
入口处车水马龙。
宾客繁多。
热闹非凡。
时音打车到达半山腰,没走几步,就看见远处工作人员正在卸货,一台用粉色蝴蝶结打包好的车子稳妥放到地面。
礼盒上的字体很是醒目:“青禾公主生日快乐!”
这是时氏夫妇送的礼物。
绕着全城跑了几十圈,图片刷爆了朋友圈和微博,人人都在羡慕时青禾,羡慕她有这么宠她的父母。
“第一次参加京城千金的生日宴,京城的人都这么豪横吗?”
“你说错了,不是京城的豪门家族阔绰,而是时氏夫妇把时大小姐当宝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宋家少爷早早向政府申请焰火燃放许可证,斥巨资包下了国内最顶级的烟花团队,听人说今晚要燃放至少一个亿的烟花。”
“只是订了婚就这么宠未婚妻,日后要是结婚了,宋斯年还不得把时大小姐当成祖宗供在家里哦。”
“不是啊,和宋家定下婚约的那个是时家的二小姐。”
“什么?时家还有二小姐?”
说话的几人径首从时音身旁走过,最末那句反问的话也落进了时音耳内。她的存在感确实很低,低到活了二十二年,圈子里许多人都不知道时家有个二小姐。
不被喜欢己成为常态,时音不会因为他人的看法而难过。
她走上台阶。
徐徐往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入口去了。
在偏僻人少的过道上等了数分钟,感受到手机的震动,时音低头看了眼宋斯年发来的微信:“青禾的腿忽然有点疼,私人医生刚到休息室,我陪她看完医生就过来。大概二十分钟,你再等等。”
扫完这行字的那瞬间,时音敏锐捕捉到了后方靠近的某人。
他身型颀长。
影子将她完全笼罩。
余光瞥到韩某人笔首裤腿那刻,他戏谑的嗓音也从时音头顶掉下来,笑得有点玩味儿:“你未婚夫喜欢你姐。”
韩湛话音未落,只见身前的女人吓得一激灵,本能昂起脑袋拿着她那双干净澄亮的杏眸望向他。她是他见过最乖的,纯良无害的模样能激发人的保护欲。
对视数秒钟后,时音收起手机,往后退了好几步,垂下眼眸,小声打招呼:“韩少。”
“你等不到你未婚夫了。”
“他会来的。”
“该来早来了。”
“我姐姐腿疼。”时音抬起头,眼睛微微泛起了红,她强硬忍着,仿佛在倔强地告诉韩湛宋斯年还爱她:“姐姐因为我失去了双腿,斯年照顾她是为了帮我还债,外界传言都是假的,他们俩没有私情。”
“那你为什么要相亲?”
时音语塞。
在她沉默的时间里,窗外的夜空升起了无人机。亮着光的机器排列组合,汇聚成一个大大的爱心,中间是时青禾的名字。
紧随着这份礼物的出现,不远处草坪上的一对男女身影也映入时音眼帘。时青禾坐在轮椅上,宋斯年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亲昵地附耳低语。
泪水当即在眼眶里打转。
时音抹了抹脸,转身快步跑开了。
往这边来的陆承刚好撞上她,美人落泪惹人怜惜,不禁愣了几秒钟。扭过头看身前的好友,陆承皱起了眉头,一副看禽兽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人。
“什么表情?”韩湛道。
“时音在时家没话语权,在圈内不受人待见,但你也不能因为她人微言轻就欺负她,把人都整哭了,怪可怜的。”陆承嘟囔。
“你眼瞎了?”
“还骂我?”陆承吐槽了句,侧眸的视线捕捉到远处草坪中那恩爱的画面,蓦然明白时音为何哭着离开。
原来不是韩湛惹的。
是亲姐撬她墙角。
挖走了与她青梅竹马多年的未婚夫。
陆承收回视线,抬眸之际看见韩湛唇角勾起的弧度,他用手肘戳了一下身旁毫无同情心的韩某人:“时音都心痛得哭了,你还笑,真残忍。”
韩湛:“我就喜欢把我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恰好这时韩母打来了电话。
那头的人持续说了三五分钟,从用说软话的方式说他年纪到了该成家立业,挑了二十几位千金他都没看上,爸妈都要急病了,到用强硬的态度命令:“韩湛,这个月底之前我喝不上儿媳妇敬的茶,你就不用姓韩了!”
“我可以结婚。”
儿子的服软来得太突然,电话那边的韩氏夫妇错愕到失语。没给父母开口的机会,韩大少爷望着时音离开的方向,笑道:“准备好见面礼,过几天带她回韩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