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招标暗流
星河总部顶楼会议室的落地窗外，暴雨正砸在玻璃上。
陆沉舟扯松染有血迹的衬衫领口，左肩的伤口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地抽痛。
他将对赌协议草案拍在红木会议桌上，草案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渍：“用寰亚的证券化收益做抵押，我们能开出比财阀高30%的报价。钱进要的不是钱，是安全感——他女儿在瑞士的骨髓移植手术，还差三百万缺口。”
坐在长桌末端的赵天宇推了推金丝眼镜，指节叩了叩面前的银色平板。
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比空调出风口的风还凉：“刚才技术部截获钱进的加密通话。对方说‘等更高筹码’，半小时前，纪委系统收到了匿名邮件——钱进女儿的医疗费单据。”
陆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抓起平板，屏幕上的单据扫描件还带着医院标志的水印。
指腹压在“骨髓配型失败”的诊断结论上，力度大得几乎要戳穿屏幕。
钱进这个老狐狸，表面上在两大集团间周旋，实则早把自己的软肋当筹码挂到了明处——既用女儿的病逼价，又用单据泄露自证清白，把“被迫受贿”的戏码演得滴水不漏。
“叮——”
江遇白的来电提示音从陆沉舟西装内袋传来。
他接起电话时，左肩的伤口扯得整条胳膊发麻，声音却稳得像精密仪器：“寰亚的数据中枢修好了？”
“卫星图调出来了。”江遇白的声音混着键盘敲击声，“陈思雨的痛觉代码能同步实验体数据，但钱进的受贿证据在孙丽娜手里。”背景音里突然响起金属摩擦声，“等等，李明轩说信号被截断了——孙记者刚申请调取施工队三年前的工伤记录，和财阀仓库的危化品运输单重叠。”
陆沉舟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望向窗外，暴雨中寰亚大厦的霓虹招牌在雨幕里晕成一团模糊的光。
三年前的爆炸案，他曾让手下查过，当时只当是施工事故。
可孙丽娜这个偏执的记者，偏要把陈芝麻烂谷子翻出花来——如果她查到危化品运输和练习生死亡名单的关联，财阀那条埋在地下的线，就要被她扯出来了。
“我去钱进办公室。”陆沉舟挂断电话，抓起桌上的U盘。
U盘里存着他让人连夜转进钱进女儿医疗账户的三百万流水，“赵天宇，盯着纪委系统，要是单据再传出去……”他没说完，指节抵了抵自己太阳穴，“让技术部准备好‘误操作’的证据。”
赵天宇点头时，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需要我跟您一起？”
“不用。”陆沉舟扯过搭在椅背上的西装，血渍在布料上洇出深褐的花。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如果半小时后我没出来，让法务部准备好钱进的精神鉴定报告——财阀在他脑子里装了什么，总得有个说法。”
钱进办公室的檀香混着雨水的腥气。
陆沉舟推开门时，钱进正站在窗边，背影像一截发黑的老树根。
听见动静，他转过脸来，脸上还挂着刚挤出来的笑：“陆总这是——”
“谈生意。”陆沉舟把U盘推过茶海。
青瓷杯里的普洱泛起涟漪，“接受星河的报价，你女儿明天就能进手术室。或者……”他指了指钱进摆在案头的全家福，照片里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正对着镜头比耶，“让纪委收到这份‘意外’的，是哪个部门的人？”
钱进的手突然抖了。
他抓起U盘的动作像在抓烫手山芋，指甲盖都泛了白。
可当他抬头时，眼里的慌乱却突然凝成冰：“陆总以为我是第一次玩这种游戏？”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条形码纹身，“你父亲的接收器早在我脑子里——现在，给我寰亚的投标文件。”
陆沉舟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见过这种纹身，在十年前的练习生档案里，在陈思雨后颈的针孔下，在方志国机械臂的芯片接口处。
那是陆氏财阀的标记，用纳米机器人编织的神经控制网，能让被植入者在剧痛中服从指令。
“你以为我父亲为什么让我进娱乐行业？”钱进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是有另一个人从他喉咙里挤出来，“他要的是那块地底下的东西——十三号仓库的管道，通向第139号实验体的埋尸点。”
陆沉舟的左胸突然灼烧起来。
他猛地扯开衬衫，锁骨下方的皮肤正泛起和钱进一样的青纹，那是他出生时就被种下的标记。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是江遇白的视频通话——屏幕里，陈思雨的珍珠发卡闪着红光，背景音是孙丽娜的首播声：“这里是财阀十三号仓库废墟，大家看这些生锈的管道……”
“快阻止她！”陆沉舟对着手机吼，纹身的灼烧感顺着血管往心脏钻，“那些管道里的蓝色液体，是十年前的实验剂！”
江遇白的脸色在视频里白得像纸。
他抓起西装外套往外冲，镜片后的浅灰瞳孔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我己经让李明轩黑进首播信号，但孙丽娜的设备被植入了干扰程序——她的镜头正扫向仓库铁门。”
陆沉舟的太阳穴“轰”地炸开。
他望着钱进扭曲的脸，突然笑了，笑得伤口都裂开了血。
他抓起桌上的普洱泼在钱进脸上，趁对方闭眼的瞬间，将U盘里的医疗流水截图发到了纪委公共邮箱：“你父亲要埋的，我偏要挖出来。”
钱进的嘶吼被雨声淹没。
陆沉舟冲出门时，手机里孙丽娜的首播声还在响：“各位观众，这里有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刻着……”
暴雨砸在他后颈，混着伤口的血往下淌。
陆沉舟望着对面寰亚大厦的方向，那里的顶层灯光突然全部熄灭——是江遇白切断了数据中枢的电源。
而在更远的地方，孙丽娜的首播镜头正缓缓扫过那道铁门，门沿的锈渣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蓝色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