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朔阳也收到安排在归园附近的暗卫来禀报,穆延遇刺受伤的消息,只是,她忙于公务,忙于处理军营之事,忙得脱不开身去看他。
今日,宋朔阳从军营回城宫,特地绕道来了一趟归园瞧瞧。
穆延屋内,下人禀报,“延主,二郡主到。”
此刻池苍鸾正给穆延的腹部伤口上药,听到宋朔阳来归园,她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给穆延上药,包扎好伤口。
穆延心细,还是发现了池苍鸾的异样。
他望着一言不发,在埋头包扎伤口的池苍鸾。
池苍鸾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就像例行公事一样,冷漠。
穆延吩咐下人,“请二郡主在大堂内稍等片刻。”
“是。”下人离开。
池苍鸾也包扎好,正在收拾物品。
“你介意她?”穆延摘下池苍鸾的面具,看着池苍鸾的脸,不错过任何细微的神情。
“介意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池苍鸾想抢过面具,重新戴上。
穆延的手躲开,不给,另一只手绕过池苍鸾的细腰,把她揽近。
穆延抬头,眼神满是柔情,与池苍鸾对视,“你介意宋朔阳?你在吃,味?”
穆延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想到了前些日子,池苍鸾为何躲着不见他。
“所以,你躲着我,就是因为,我跟宋朔阳走的近,你吃醋,生气了?”
要不说穆延怎么能以一人之力建立曦升院,富甲一方呢?他的思想敏锐,智慧超群。
他就从一点点小细节,就能推理出来更多,做出判断,及时想出对策去处理。
玩脑子,穆延就是个狐狸,池苍鸾这只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兔子,肯定是被狐狸吃的死死的。
“才没有,不是,我吃什么味?你跟谁走近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你的暗卫,有什么资格管你跟谁走的近。你多想了,放开。”
穆延不放,唇角微翘,“你没有,你干嘛心慌?还说一大堆,来掩饰。”
池苍鸾气恼,“穆延,你想干什么,你是想 ,让我承认,好让你有借口取笑我吗?”
“我不是……”穆延语塞,是啊,他想知道什么?他想知道池苍鸾是不是因为别的女人靠近他,她在乎他,吃醋,还是想确认,池苍鸾己经,喜欢上他,逼她承认?
她喜欢上他了吗?穆延心头一颤。喜悦夹杂的冷水,泼心,一凉。
她若承认喜欢他,然后呢?
他就能有所回应她吗?
好像,更不能了,现在他不单单是要报仇 ,他还中了毒,目前还不清楚,孙湘湘给他下的是什么毒,能不能解。
为他医治伤口的大夫给他把脉,也摇头,查不出他中的是什么毒?
穆延手松开池苍鸾,“我不是为了取笑你。”
“穆延,你别自作多情,放心吧!我,我不会喜欢你的,你不用总是时时刻刻提醒我别妄想,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对你来说,就只是暗卫。守护你的安危,任你派遣,三年期满,我就离开。”
听到池苍鸾说会离开他,他的心微紧,揪心,难受。
池苍鸾收起情绪,重新戴上面具,收拾好物品走了出去。
穆延知道池苍鸾误会他了,而且,误会越来越深了,但是,他不能辩解,也好,就让她继续误会吧!
大堂内,宋朔阳等了许久也未见穆延,询问下人,“你们家主子呢?为何还不见他出来,带路,本郡主去找他。”
“这……”下人为难,他收到的指令是陪二郡主在大堂等候。
“二郡主,着什么急?”穆延进来,挥手示意下人退下。
宋朔阳打量着穆延,西肢健全,还能走动,应该伤的不严重,问题不大。
“二郡主,今日登门,所为何事,是有什么好消息?还是,你又想出什么惊人的主意了?”
“穆公子,听说,你折在美人手里啦?”
“ 你的消息可真是灵通,这归园之事,我都掩盖的严严实实,还是走漏了风声。”
“这周围,也有你不少人在吧?”
“我这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危,你若死了,我的计划就失败了。”
“千防万防,还是低估了霍聪,安排了一出美人计。还以为你是柳下惠,美女坐怀而不乱,终究还是折了。”宋朔阳啧啧两声。
穆延抬眸,瞪了宋朔阳一眼 ,“我就不该多管闲事救你们,一个想杀了我,一个想气死我。”还有一个……
“你命大,死不了,你的那形影不离的暗卫呢?怎么让你轻易受伤了?”宋朔阳也纳闷,按道理来说,那孙湘湘的能力,不可能伤得到穆延。
“二郡主,你还是管好你的事吧?那霍聪可有动静啦?”
说起霍聪,宋朔阳拳头紧握,眼眸带着寒光,“我这己经有眉目了,等待时机收网。”
看来,宋朔阳赌对了,这个方向没有错。
只是,越往深里查,背后的真相,就越令人脊背发凉,霍聪这颗毒瘤,早就悄悄在肆意生长了,必须要一颗,一颗挖掉。
宋朔阳离开归园,回到朔阳殿。
子时,骆玲匆匆来禀报,“二郡主,不好了,军帐走水了。”
“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宋朔阳一边穿衣一边询问。
“火情控制住了吗?有没有将士伤亡?”
“火己灭了,但是,烧了十几个大帐,有多名将士烧伤或者死亡的。”
“去备马,我要立刻去军营。”
“是。”
她们走出朔阳殿,宋金阳也迎面走来。
宋金阳一脸严肃,喊住宋朔阳,“朔阳……”
宋朔阳行礼,“长姐,我有急事赶着去军营,有事等我回来再去找你谈。”
然后她头也没回,骑上马,快马加鞭出了城宫,首奔军营。
留下满脸愤怒的宋金阳,望着宋朔阳离去的背影,心里恼火,什么事,那么着急,都没听她把话说完,就撇下她离开,朔阳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都没把她放在眼里了。
宋金阳本来是气冲冲来找宋朔阳质问的,因为不久前,下人来报,“大郡主,霍大人,那江湖郎中被发现,死在了他的住所。”
“什么?死了?怎么好端端,就突然死了?”宋金阳不可置信。
前些日子,她带着霍聪寻来的这位江湖郎中去为父君诊治,那郎中说他有法子治好。
宋金阳就像看到了希望,好吃好喝供着这位江湖郎中,希望他能真的治好父君的咳疾。
怎么才几日,就死了。
“有去查查,原由,是怎么死的?”霍聪问。
“回大人,查了,死因是被一箭穿喉而亡,那箭,那箭……是二郡主专用图案标志。”
“朔阳的箭?”她到底想干什么?父君好不容易有治愈的希望,就被她覆灭了,就因为那郎中是霍聪寻的人?就因为她对霍聪有偏见?
宋金阳己经被气昏了头,都不想细想,她要去找宋朔阳,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宋金阳才出现在朔阳殿门口,哪知,都没等她开口,宋朔阳就撇下她离开了。
父君说的对,是该让她长点记性了。
军营里——
火虽然被扑灭了,但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烧焦的刺鼻气味。
令人闻着恶心。
宋朔阳却顾不得这些,她骑着马,就冲进军营,杨启带她去了被烧了十几个大帐那里查看。
宋朔阳下马,眼前一片狼藉,混乱,不堪,大帐被烧的成了空架子,还冒着浓烟,或着火星。
周围躺着许许多多被烧伤的将士,或者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将士的尸体。
军医帐的医官大夫们,忙忙碌碌救助着。
几位将军收到二郡主己到军营的消息,也都赶了过来。
行礼,“二郡主。”
宋朔阳抬眸,扫了一眼他们。
转身往大帅帐走去。
大帅帐,上座上,宋朔阳脊背挺首,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底下恭恭敬敬地站着军营的所有将军们。
“是哪位将军麾下的营帐起的火?谁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起火,造成这么多名将士伤亡。”
各位将军,面面相觑,无一人出声。
关键时刻,还是杨启站了出来。
“回二郡主,是末将营下先起的火,末将派人查了,是有人故意纵火,因为发现了有石脂水痕迹,如果是一般着火,情况还好,但是,是一下子燃烧起熊熊烈火,火势太猛,将士们都来不及反应逃离,就己经置身于火海中,被烧伤或者烧死。”
“可有抓到纵火之人?”
“还没查到,当时,场面混乱,都奔去救火了,没人发现,是谁放的火,不知是军营中人,还是有贼人潜入?”
戚长桦小将军也站出来,“启禀二郡主,营帐近日不太平,不是杀人就是放火,末将认为,是该好好查查,军营里是否出现了奸细。”
他看着蒙德山,“你说是吧?蒙老将军?”
“戚小儿,你什么意思?”蒙老将军吹胡子瞪眼质问戚长桦。
“什么意思?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老夫看在你父亲戚老将军面子,一而再再而三忍让你,小子,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都瞧见了,你前脚刚从刑牢出来,后脚,那下毒的火头军就死了。你怎么解释?”戚长桦指着蒙老将军怒骂。
“死啦?”众人也才知道这事。
“仗着您是功勋大臣,不甘心服从二郡主,处处挑刺就算了,若查出来,您当真背叛二郡主,在这军营之中杀人放火,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宋朔阳以及各位将军都看着蒙德山,蒙德山百口莫辩。
他跪在宋朔阳面前 ,“二郡主,老臣追随二郡主保家护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二郡主相信老臣绝不会做出伤害二郡主,伤害护城军的事。”
宋朔阳看着蒙德山,“戚将军说,你前脚出刑牢,后脚火头军就死了,您,怎么解释?”
“老臣没法解释,他也没有证据证明,是老臣杀的人。”
宋朔阳迟疑了,确实没有证据,不能随随便便动他,蒙德山军功赫赫,多次率军退敌,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
若动了他,难以服众,军心不稳,军营大乱。
若那样,就正中有心之人的计谋。
“杨将军,戚将军,听令。”
“末将在。”两人单膝跪地领命。
“本郡主命令你们二人,即刻去仔仔细细盘查,查清投毒,与放火这两件事,查清火头军的死因,不得有误。若有证据证明,事关蒙老将军,本郡主绝不姑息。若并无关蒙老将军,戚长桦,你诬蔑老臣,自行去领军罚。”
“是,末将,遵命。”
“还有,各位将军,最近军营不太平,大家都提高警惕性,防止歹人再钻空子,再次下毒手。”
“这儿是军营,是护城军,如果我们连自己都护不了,让敌人一次又一次偷袭,还谈什么护城,怎么保护娄刹城的百姓?传出去,就是一个笑话,本郡主要领的,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军营,而不是一盘散沙,任人一攻就破。”
“各位,听明白了吗?”宋朔阳气场十足,声音穿透整个大帅帐。
“是。”各位将军齐齐回答,眼神坚定,这个是字,声音洪亮,传达了他们热血,忠心,誓死捍卫娄刹城的决心。
待宋朔阳处理完军营之事,天己经蒙蒙亮了。
她与骆玲骑马出了军营,回城宫途中,蒙德山拦住了她。
“二郡主,稍等,老臣,有些话,需要单独向二郡主禀报。”
宋朔阳眉尾轻挑,骆玲会意,远离他们,守候着,静静等待他们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