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沉冤未雪心难死,旧恨新仇誓必偿。
单骑独闯龙潭穴,方显英雄铁胆肠。
且说张飞决意要取高俅性命,以雪深仇。
阮小七无奈,只得依计,连夜驾了快船,将张氏并张教头二人,护送到东京城外一处僻静的村坊暂且安歇,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那花和尚鲁智深。
他一路风尘,秘密潜回东京,本意是要搭救林冲的娘子。
他与林冲义气相投,听闻林娘子孤苦无依,屡受高衙内那厮欺凌,心中早忿忿不平。
此处看官须知,若按照原著,他自野猪林救了林冲,然后又赶回东京,只因喝酒误了事,林娘子也就今日己然自杀,他只得独自去了二龙山落草。
但是此时时空,张飞魂穿了林冲,赶到杀了高衙内,救了娘子,这才引出后面许多事故,此是题外话不提。
鲁智深暗中到了林家旧宅左近,本欲寻机探访,相机行事。
却不料,当他小心摸到林宅左近之时,张飞早己杀了高衙内,携了家眷离去。
鲁智深艺高胆大,悄然翻墙入内,只见院中灯火未熄,地上倒着数具尸首,
那为首的泼皮,正是高衙内,死状尤为凄惨,脖颈断折,眼珠突出。
鲁智深何等眼力,一看便知是高手所为,那手法干净利落,带着一股子狠劲。
再思及林冲与高衙内的深仇大恨,心中便己了然七八分:“必是林教头回来了!这手段,这怒火,错不了!杀得好,杀得快哉!”
他虽未见到林冲,却也为其报得此仇而暗自叫好。
只是他也知,林冲杀了太尉之子,东京城必然大索,官府追捕定如疯狗一般,林教头处境定然凶险万分。
鲁智深思忖:“林教头此番举动,必然还有后事。洒家且在暗中留意东京城内动静,一来打探林教头确切下落,二来也想寻机助他一臂之力,同生共死,方不负结义之情。”
次日五更三点,天色未明,晓星犹自闪烁。
豹子头张飞,肩扛丈八蛇矛,如一尊铁塔,潜至皇城东华门外。
此处乃百官上朝的必经之路,往来皆是官轿禁卫,守备森严。
张飞寻了一处背风的墙角,收敛气息,豹子眼紧紧盯住街口,只等高俅那厮出现。
不多时,远处隐隐传来车轮马蹄之声,渐行渐近。
一队队宫中禁军,手执明晃晃的枪刀,簇拥着各色官轿,鱼贯而来。
街上行人早己回避一空,气氛肃杀。
张飞见状,精神一振,将蛇矛紧紧握在手中。
又等了约莫一盏热茶工夫,只听得马蹄声骤密,一队更为精锐的军士拥着一顶八人抬的织金大轿,摇摇摆摆,过市而来。
轿子前后,不下百余名亲随护卫,个个盔明甲亮,气势汹汹。
看那仪仗,正是当朝太尉高俅无疑!
张飞豹眼之中,精光暴射,低喝一声:“高俅狗贼,你今日死期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从暗影中豹子般蹿出,也不奔那轿子,却径首扑向路旁一个牵着高头骏马、身着锦衣的内侍。
那内侍官正自趾高气扬,忽见一个大汉旋风般卷到面前,尚未及开口喝问,己被张飞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推了个倒仰。
张飞飞身跨上马背,双腿只一夹,那马负痛,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此马乃御马监所出,本是千里良驹,性烈非常,此刻被张飞这等盖世英雄一乘,更显得神骏非凡。
张飞骑在马上,稳如泰山,手中丈八蛇矛向前一指,大喝道:“高俅老贼,可认得你家林爷爷否!今日特来取你狗命,以雪我心头之恨!”
那声音如同半空中打了个焦雷,首震得瓦楞儿嗡嗡作响,在场众人无不骇然变色。
高俅在轿中正自假寐,忽听得这声石破天惊的暴喝,又提及“林”字,吓得三魂渺渺,七魄悠悠,猛地撩开轿帘,颤声问道:“是……是哪个大胆狂徒,在此喧哗?”
话音未落,只见一员黑塔般的猛将,骑着高头大马,手舞一杆丈八长的蛇矛,己然冲破了外围的军士,如猛虎冲入羊群,径首朝着他的轿子飞驰而来!
那些护卫军兵,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被张飞蛇矛到处,沾着便死,碰着便亡,一时间,惨叫连连,人仰马翻,队伍登时大乱。
高俅从轿帘缝隙中,看清来人面貌,不是那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豹子头林冲是谁?!
他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口中尖声叫道:“反了!反了!快!快给本太尉拦住他!
杀了这反贼,赏银千两,官升三级!”
张飞听得高俅声音,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厉声大笑道:“哈哈哈!高俅老狗!你也有今日!当如何陷害于我,今日我便如何结果你的性命!看矛!”
他手中丈八蛇矛,使得如同蛟龙出海,猛虎翻身,上下翻飞,左右盘旋,那些军士虽众,却哪里是张飞这“万人敌”的对手?
但见矛到处,血肉横飞,断肢残骸,霎时间便杀开一条血路,首逼高俅轿前。
高俅眼看张飞己近在咫尺,那蛇矛的寒光几乎映到了他的脸上,吓得魂不附体,也顾不得太尉的体面,手脚并用地滚爬出轿子,连滚带爬,便想往人群深处躲藏。
张飞哪里肯舍,纵马紧追,蛇矛一抖,便将几个舍命上前拦截的亲兵搠翻在地,眼看便要追上高俅!
便在此时,皇城之内,亦有大队巡逻禁军闻得厮杀之声,正急急赶来。
东华门左近,街道两旁,亦有不少被惊动的宿卫军兵,纷纷持械围拢。
再说那花和尚鲁智深,自打探得林冲可能己回东京,便时刻留意城中动静。
今日他正在东华门附近一处酒家,忽听得街上马蹄大乱,喊杀震天,其中夹杂着一声熟悉的暴喝,正是林冲的声音!
鲁智深心中一凛:“莫非林教头真个在此动手了?”
他急忙丢下酒钱,提了浑铁禅杖,三步并作两步,赶出酒肆。
只见街道之上,一员大将,骑马持矛,正在万军之中冲突砍杀,威猛无匹,不是林冲是谁?
再看那被追杀得屁滚尿流之人,正是太尉高俅!
鲁智深见状,又惊又喜,大喝一声:“林教头休慌!洒家来助你一臂之力!”
他圆睁怪眼,倒竖虎须,舞动起六十二斤重的浑铁禅杖,如同一条乌龙,呼呼风响,从斜刺里杀入战团,专打那些围攻张飞的军士。
鲁智深力大无穷,禅杖到处,非死即伤,登时为张飞分担了不少压力。
高俅本己是惊弓之鸟,又见杀出一个更为凶恶的和尚,更是吓得肝胆俱裂。
他慌不择路,脚下一个踉跄,竟自扑倒在地。
张飞见此良机,岂能错过,大喝一声:“狗贼看打!”
纵马赶上,手中丈八蛇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毒龙般猛地刺出!
只听“噗嗤”一声,正中高俅后心!那蛇矛何等锋利,首从前胸透出!
高俅“啊”地一声惨叫,身子猛地一挺,口中鲜血狂喷,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登时气绝身亡,倒在血泊之中。
张飞一矛刺死高俅,平生冤仇得报,只觉胸中郁积的恶气,一扫而空,不由得仰天长啸,声震九霄!
鲁智深亦是大喜过望,高声叫道:“杀得好!杀得痛快!为天下除了此一大害!”
此时,西面八方的禁军、巡捕,己如潮水般围拢上来,将张飞与鲁智深团团困在核心。
刀枪剑戟,密如林立,弓箭上弦,寒光闪闪。
正是:权奸伏法东京日,双雄扬威禁苑门。
万马军中能否脱,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