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西合院的青石板上,秋日的阳光被雕花木窗切割成菱形光斑。
舒慕岩的三枚乾隆通宝在掌心转出残影,铜钱边缘折射的金光如游龙般蜿蜒。
最终在地面拼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九字真言。
当香奈儿套装女子踏入院门的瞬间,最右侧的铜钱突然腾空而起,如利箭般射向她胸前的黑莲玉坠。
"叮——"
金石相击的清响中,玉坠应声碎裂,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儿魂灵。
那魂灵仅有巴掌大小,皮肤青灰,脐带绕颈三圈,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啸,却在触及舒慕岩掌心金光的刹那,化作一缕带着乳香的黑烟消散。
林曼殊的瞳孔骤缩,精心修饰的眉毛微微颤抖。
她穿着十厘米的Christian Louboutin红底鞋,鞋跟却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舒大师果然名不虚传。"
她的声音甜腻如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慕容烟云的软剑己滑入掌心,冰蚕纹剑鞘与空气摩擦,发出细碎的蜂鸣。
她今日身着藏青色云锦旗袍,襟前别着的碎钻胸针在阳光下闪烁,与林曼殊的卡地亚手镯遥相呼应:"林小姐,腾龙集团的总裁助理,怎么会随身携带阴物?"
林曼殊抬手抚了抚耳后的碎发,露出耳垂上的黑莲耳钉——
与玉坠上的花纹如出一辙:"慕容小姐,商场如战场,有些手段在所难免。”
她的视线扫过舒慕岩,在他锁骨处的旧伤上停留半秒,"更何况,李总那样的人,本就该断子绝孙。"
舒慕岩挑眉,铜钱在指尖转出"哗哗"的轻响:"李总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用婴儿魂灵养蛊,未免太损阴德。"
他忽然逼近半步,压低声音,"林小姐,你后颈的胎毛,还留着吗?"
林曼殊的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伸手按住后颈。
那里有片指甲盖大小的胎记,形状正如一朵未开的黑莲——那是她身为黑莲教"生魂容器"的标记。
慕容烟云的软剑抵住她咽喉,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冰蓝色的光:"说,上官曦曦到底想干什么?"
林曼殊的喉结滚动,YSL哑光唇膏在唇上裂开细纹:"慕容小姐果然聪明,"她忽然轻笑,"不过我们总裁想见的,是您。"
舒慕岩一愣,与慕容烟云对视一眼。
她的睫毛在阳光下投出扇形阴影,指尖却悄悄攥紧了他的袖口——那是他们约定的"小心"暗号。
"我?"慕容烟云的声音冷静,"上官曦曦和我父亲倒是旧识。"
"何止旧识,"林曼殊的视线在她脸上游走,"当年慕容老爷子破了上官家的'阴兵借道'阵,杀了她最爱的男宠。"
舒慕岩吹了声口哨:"这么说来,是来寻仇的?"
"寻仇?"林曼殊轻笑,"我们总裁从不做无意义的事。"
她从爱马仕包里抽出烫金名片,边缘的黑莲符咒突然发出微光,"明日上午十点,腾龙集团顶层会议室,总裁恭候二位大驾。"
慕容烟云接过名片,指尖触到背面的暗纹——那是用生血绘制的"引魂符"。
她不动声色地将名片收入袖中,软剑却在林曼殊转身时,轻轻划破了她的袖口。
"小心暗器。"舒慕岩低声道,看着林曼殊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忽然轻笑。
"媳妇儿,这上官曦曦有意思啊,派个美人计来探路。"
慕容烟云斜睨他:"怎么?心动了?"
"哪儿能啊,"他揽住她的腰,鼻尖蹭过她发间的橙花精油香,"再美的美人,也不如我家烟云香。"
她轻轻推他:"贫嘴。"却在低头时,看见他指尖捏着片从林曼殊袖口掉下的布料——
上面绣着半朵黑莲,花蕊处用金线绣着"曦"字。
夜幕降临时,西合院的宫灯亮起。
舒慕岩坐在屋檐上,望着慕容烟云在灯下研究那张名片。
她的侧脸被烛光镀上暖光,指尖轻轻拂过名片上的符咒,忽然抬头:"慕岩,你说上官曦曦的'鬼眼',是天生的吗?"
"天生的极少,"他抛着铜钱,"多数是用婴儿眼珠祭出来的。"
她打了个寒颤:"太残忍了。"
他跳下来,替她披上羊绒披肩:"别怕,有我在。"
他忽然轻笑,"再说了,你老公我可是灵隐寺第一美男,对付女鬼最有经验。"
她白他一眼:"少油嘴滑舌,明天去了,一切小心。"
他忽然扳过她的脸,在她唇上轻吻:"放心,我会用性命护着你——就像你当年护着我那样。"
腾龙集团总部的玻璃幕墙在朝阳中折射出冷冽的光,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将燕京城的钢筋森林尽收其中。
舒慕岩踏入电梯时,特意在口袋里装了天云法师给的"净心符",指尖触到符箓上的朱砂纹路,心里踏实了几分。
"紧张吗?"慕容烟云穿着黑色纪梵希西装,内搭白色真丝衬衫,耳坠是舒慕岩送的翡翠平安扣,"上官曦曦的'鬼眼'能看透人心。"
"怕什么,"他晃了晃手里的星巴克,"大不了请她喝咖啡,聊聊人生。"
电梯"叮"地停在顶层,门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檀香与尸油的气息扑面而来。
会议室的红木长桌上,七盏青铜宫灯正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灯油竟是用人的眼泪炼制而成——舒慕岩闻出了其中的咸涩与不甘。
"舒大师,慕容小姐,久候了。"
上官曦曦坐在会议桌尽头的雕花椅上,墨色旗袍的袖口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腕间戴着的黑玉镯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往生咒。
她的左眼漆黑如深潭,右眼却泛着暗金色的光,瞳孔收缩时,竟呈现出莲花的形状。
舒慕岩的铜钱在袖中剧烈震颤,他注意到她旗袍上的黑莲纹路并非绣制,而是用真正的人发编织而成,每一根发丝都缠着细小的符纸。
"上官总裁,"慕容烟云的声音冷静,"上次一别,己有十年。"
"十年未见,慕容小姐出落得愈发标致了。"上官曦曦轻笑,右眼的金光流转。
"当年你父亲用'冰蚕剑'破了我家的阴兵阵,如今你带着他的佩剑来,是要替他完成未竟的事业?"
"玄门规矩,邪术必诛。"慕容烟云的软剑在袖中轻颤,"何况你用活人养蛊,该杀。"
上官曦曦忽然站起身,旗袍下摆扫过地面,露出绣着"五毒"的红鞋。
她缓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上:"慕容小姐可知,黑莲教为何能在数据时代重生?"
她停在舒慕岩面前,鼻尖几乎触到他的下巴,"因为人心的欲望,比任何邪术都强大。"
舒慕岩闻到她身上的幽兰香中混着尸臭,却面不改色地咧嘴一笑:"上官总裁,你这香水挺特别啊,哪儿买的?"
她挑眉:"舒大师觉得如何?"
"前调太冲,后味太腥,"他故意凑近,"不如我媳妇儿的橙花香水好闻。"
慕容烟云的耳尖发烫,却仍冷着脸:"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上官曦曦转身走向落地窗,燕京城的雾霾在她瞳孔里映出模糊的影子。
"我要重建黑莲教,"她抬手抚过玻璃,指尖留下淡淡的血痕,"而舒大师的'纯阳功',慕容小姐的'冰蚕剑',正是我需要的祭品。"
舒慕岩的铜钱剑瞬间出鞘,金光映得上官曦曦的脸一片惨白:"就凭你?"
她轻笑,右眼的金光骤然暴涨:"你们以为这是我的真身?"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如烟般消散,只余旗袍飘落在地。
露出里面的骸骨——那是具穿着黑莲教服饰的女尸,心口插着一根刻满符咒的银簪。
"幻术!"慕容烟云挥剑斩向银簪,却见会议室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无数人脸,都是被黑莲教害死的冤魂。
舒慕岩迅速结印,铜钱剑划出"破"字金光:"烟云,闭气!"他甩出七枚铜钱,分别钉入七盏宫灯的灯芯,幽绿的火焰瞬间转为纯白。
冤魂的哀嚎声中,上官曦曦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舒慕岩,慕容烟云,等着吧,黑莲花开之时,就是你们的死期。"
当最后一盏宫灯熄灭,会议室恢复如常。
慕容烟云捡起地上的旗袍,发现内衬绣着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都是未成年的孩童。
"她用'魂游千里'术探路,"舒慕岩擦了擦汗,"真正的本体,恐怕还在湘西。"
慕容烟云点头,指尖抚过旗袍上的黑莲:"明天,我们去湘西。"
舒慕岩揽住她的肩,望向窗外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媳妇儿,别怕,无论她在哪儿,我都能找到她。"
她抬头看他,阳光穿过他发间的金粉,落在他眼里:"我知道。"她轻笑,"而且,我们还有彼此。"
电梯下行的途中,舒慕岩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差点儿忘了,"他倒出两颗药丸,"你爷爷给的'清心丸',防幻术的。"
慕容烟云接过药丸,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以后别总这么冒险。"
他咧嘴一笑:"放心,我还要留着命,带你去大理看日出呢。"
电梯门开,秋日的阳光扑面而来。
舒慕岩望着慕容烟云被阳光照亮的侧脸,忽然觉得,无论前方有多少妖魔鬼怪,只要有她在身边,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走吧,"他握住她的手,"先去吃顿好的,然后收拾行李——咱们去湘西,会会那位'鬼眼天女'。"
慕容烟云轻笑,任由他牵着走在阳光下:"好,不过先说好,到了湘西,不许乱喝苗疆的酒。"
"知道啦,"他捏了捏她的手,"我保证,只喝你酿的桂花酒。"
秋风卷起满地银杏叶,在两人脚边堆成金色的小山。
远处的钟楼传来整点报时,舒慕岩望着慕容烟云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人间烟火,比任何仙境都值得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