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窈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许多的念头,但脱口而出的却是:“大表哥!我……我们是一样的。”
萧墨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手心触到的这截细弱白晳的脖颈,还有上头那双惊恐的眼睛。
他应母亲的话在园子里露了个脸,没想到大殿下突然造访,便把人让到了这间竹林小屋里。
只是……无影呢?
他再抬头望向屋顶,便对上侍卫一脸的苦相,仿佛也是满腹委屈。
萧墨嘴角泛起凉凉的笑,指腹下意识地刮蹭了一下那截,“一样?”
许舒窈艰难地点点头,感受着脖子上这双扼住她命门的手,“是……一样,我外祖……父当年也是得罪了冯皇后。”
萧墨之前在松鹤堂听了个大概,没想到眼前这女子竟也知道。
他挑眉看向对方,倒是好胆色!
这是说与他是同盟了?
他像是不在意地问道:“你的诚意呢?”
许舒窈感觉到脖颈上的力道像是放松了一些,一时也有了几分信心。
想到小陈氏让她收着的东西,出声道:“你放开些,我给你拿。“
萧墨蹙眉,果真放开了手。
却见这位许表妹转开了身子,手往衣襟里伸去。
他垂下眸子,不过几息之后,对方便转过身子,脸色微红地道:“喏!便是这个,我娘让好好保存。”
萧墨抬头望去,便见女孩儿的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枚球形的珠子。
他伸手接过,又拿在手中细细地端详了一阵,突然手指捻着珠子一转,那铜制的小球便打开了。
见到此情此景,许舒窈也是心中一震。
这珠子她看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打开过。
今日突然遇到此事,想到小陈氏交给她此物时的信誓旦旦,便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要是萧墨一时打不开,她便有时间想想脱身之计。
只是……没想到……
难道里头真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面前的人也不瞒他,将那球中的东西细细展开,竟是一张明黄色的纸张。
密密麻麻的字迹,这分明是宫里主子的医案。
许舒窈一时心绪复杂。
她这是赌对了?
面前的男子见她探过头来,却是把手中的纸一折,随着“吧嗒”一声轻响,便又只剩下一枚完好无损的珠子。
接着这位世子爷便道:“你想看?”
许舒窈赶忙摇头,最好别说是从她这儿得到的。
萧墨启唇一笑,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成!我们是一样的。”
又继续道:“今日看在你贡献这东西确实有用的份上,就不追究偷听的事了。不过……东西是你的,我记着,希望你也记着,可别走漏了口风。”
许舒窈听着他半是威胁半是施恩的话,一时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她摸摸尚还有些疼痛的脖颈,小命是保住了。
就是不知依着如今几乎一边倒的朝堂局势,成国公府为何会这么坚定的站在大皇子这一方?
萧墨拿了东西,又朝屋顶的横梁上看去。
那无影哧溜一声从上面滑了下来。
许舒窈看到这名侍卫,心里亦是后怕不己,她就说不会那么简单。
讨论这么重要的事,周围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看着。
还好她方才没有选择马上离开,不然后果还真难以预料。
可这侍卫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自己一个大活人往这边来了都不阻止?
许舒窈想着这些,眼神也往无影身上瞧去。
无影心虚地把头撇到一边,他方才明明看到国公夫人往另一条道去了,世子爷才躲到竹林来,谁想这边还有位落单的表小姐?
当时那情况,想叫己经来不及了,又想到里头还有位大殿下。
见小娘子己经识趣地躲了起来,无影觉得这位邪门的表姑娘还是交给世子爷亲自处理的比较好。
毕竟之前己经处理过几次,也比他有经验。
没想到结果还真是出乎意料,皆大欢喜。
无影撇着嘴,一时见到世子爷在看他,又忙面带懊丧地请罪,“都是小的的错,是小的没有及时阻止表姑娘。”
许舒窈方才被吓得不轻,此时危机解除,便感觉身上更冷了。
眼下也不管这位世子爷是不是还在,忙往那炉烧得正旺的炭盆走去。
她两手伸过去烤了烤,又把脚上的鹿皮靴子往那火前挪了挪。
过了一会再抬起头时,见萧墨竟是还未走,便道:“舒窈方才见国公夫人往东边那条道去了,眼下可能在西处寻世子爷呢。”
真真是玩得一手的好障眼法,累得那些闺秀与母亲望眼欲穿。
许舒窈在心里道了一句。
萧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跑这边来了?来寻我的。”
许舒窈:“……”
她不说话,干脆做那锯嘴的葫芦。
不过一会儿,身上己经烤得暖哄哄的,便向这位世子爷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等她走后,萧墨才问无影:“无名呢?”
“不是您让他不用跟着的吗?”
“哦。”
“今日回去后,赏二十军棍。”男子道,无影听得身子一抖。
二十军棍对于他这样的习武之人虽不致命,可也算不小的处罚了。
等许舒窈再次混进那些小娘子中时,便有个身体健实的女子向她走了过来,“许家小娘子方才去哪了?我到处看都未见到你。“
许舒窈来之后便把这些小娘子都认了一遍,是以知晓她姓马名竟棠,是国公爷身边一个副将的女儿。
她笑道:“去入了厕。”
马竟棠又道:“我见你方才往另一边去了,可有见过小将军?”
见她似是不明白,马竟棠便解释道:“就是世子爷,之前在边关我们都这样亲切地称呼他。”
许舒窈瞅瞅不远处正与国公夫人打得火热的小娘子们,突然为她们的前程担忧起来。
暂且不提现场还杵着一位金尊玉贵的皇家公主,就说身边这位,听口气似乎还有过往。
小将军的称呼只怕是这些小娘子中独一份呢!
许舒窈便笑道:“这称呼还挺别致的。”
“什么别致?”耳后方传来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