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那片沸腾的金色佛光，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炽烈的光芒竟然开始……闪烁？
如同电压不稳的灯泡。那磅礴浩瀚的威压，也出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凝滞和混乱。
她引经据典，搬出无上佛法，是为了降服这妖僧，
结果对方掏出了……红薯和土豆？
还说什么“活命之恩”、“再造之德”、“堪比大乘佛法”？
这感觉，就像倾尽全力，准备用无上神通碾碎一只蚂蚁，
结果蚂蚁反手掏出一颗能炸毁星球的二向箔，还问你惊不惊喜？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无力感，
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缓慢地侵蚀，她那颗早己被怒火填满的菩萨心。
她试图调动佛经里的浩瀚智慧，来反驳这歪理邪说，
可脑子里嗡嗡作响，那些熟悉的经文似乎都变成了乱码，
只有“红薯”、“土豆”、“亩产几千斤”这几个词在疯狂刷屏。
“一派胡言！强词夺理！” 观音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少了几分雷霆万钧的震怒，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气急败坏和底气不足？
“佛门普度，首重解脱心性！
岂能……岂能与那口腹之欲混为一谈？！
你那不过是凡俗小术，岂能与我佛无上妙法相提并论？！”
“凡俗小术？” 凌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瞪大了眼睛：
“大士此言差矣！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这难道不是修行？‘民以食为天’！
肚子都吃不饱，饿得两眼发绿，你跟他说‘西大皆空’、‘色即是空’？
他能听进去？
只怕心里想着的都是‘肉空’、‘饭空’吧？”
他双手一摊，表情无比真诚，甚至带着点循循善诱：
“弟子在乌鸡国，可是亲眼所见！
百姓们捧着烤熟的红薯，啃着香喷喷的土豆，
脸上那满足的笑容，那是对‘生’的希望！
这份希望，难道不是最大的善念？
这份满足，难道不是最基础的‘心性安稳’？
有了这份安稳和希望，他们自然心向善念，感念佛恩！
这难道不是最接地气的‘普度’？
比您那高高在上念几句经，效果是不是强了百倍千倍？
大乘佛法再妙，它能首接变成红薯填饱肚子吗？
不能吧！所以弟子说，引进红薯土豆，功德堪比大乘佛法，有错吗？”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 观音的声音己经带上了明显的颤音，
那是一种认知被强行撕裂的混乱。
她感觉自己引以为傲、浩瀚如海的佛学智慧，
此刻在这妖僧用“红薯土豆”构筑的歪理城墙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搜肠刮肚，想要找到更有力的驳斥，可脑海里翻腾的，
除了“肚子饿”、“吃饱笑”这些无比朴实的画面，
就是对方那“接地气”、“填饱肚子”的歪理邪说。
她试图再次引经据典，可那些玄奥的经文似乎都变成了绕口的咒语，让她心烦意乱。
金色的佛光在她周身剧烈地明灭闪烁，
如同风中残烛，莲台甚至微微晃动起来。
她那原本端坐如山的庄严法相，此刻竟显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狼狈？
“大士啊，” 凌穹看着观音那副快要宕机的模样，
决定再添一把火，他脸上露出一种“我是为你好”的诚恳表情：
“您看，您这又着相了不是？
执着于‘凡俗’与‘佛法’的分别，执着于‘形式’的高下。
佛说‘万法皆空’，那红薯土豆是法，大乘佛法亦是法，
只要能普度众生，利益有情，管它是土里长的还是经书写的？
方便即是究竟！实用即是真理！
您说对不对？”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点醒迷途羔羊”的语气，语重心长地总结道：
“所以说，大士，您这境界……还得再往上提提啊！
莫要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住了慈悲的本心。
有时候，接地气的善举，比天上的经文，更能体现佛法的真谛呢！”
“境界……往上提提……” 观音的嘴唇哆嗦着，重复着这几个字。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塞进了一团烧红的烙铁，
里面充斥着“红薯”、“土豆”、“着相”、“接地气”、“填饱肚子”……
这些乱七八糟、毫无佛性可言的东西！
她引以为傲的佛法逻辑，在这些歪理面前，
如同精致的琉璃盏撞上了粗粝的花岗岩，碎得稀里哗啦，完全找不到粘合的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