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入喉,老和尚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声音,
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
那是一双浑浊、却仿佛历经了无尽沧桑的眼睛。
他茫然地看了看凌穹,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最后,目光落在了凌穹身上那件华丽的“七宝琉璃金线袈裟”上,
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疑惑,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水……谢……谢……” 老和尚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老禅师不必客气。” 凌穹将他扶好:“您怎么会独自晕倒在这荒郊野岭?”
老和尚喘息了几下,浑浊的目光扫过凌穹身后那支奇形怪状的队伍
(猴、猪、马、女子、昏迷黑熊),尤其是在孙悟空身上停留了片刻,
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他没有首接回答凌穹的问题,反而用一种极其虚弱、却带着某种宿命感的语气,
缓缓说道:“袈裟……宝光太盛……是福……也是祸啊……”
凌穹心中一动!这老和尚……好像话里有话?
老和尚的目光又转向那片浑浊的水洼,喃喃道:
“水……快没了……源头……被堵住了……流不过来了……”
源头被堵住了?凌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条干涸的河床。
这老和尚在说水?还是在隐喻什么?
就在这时,老和尚似乎耗尽了力气,头一歪,再次昏睡过去。
凌穹看着昏迷的老和尚,再想想他那句“袈裟宝光太盛”和“源头被堵住了”,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荒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难道……这老和尚知道人参果树的事?
或者……知道是谁堵住了“源头”?甚至……知道“暗影”?!
他猛地抬头,看向孙悟空:“悟空!背上这位老禅师!
八戒,带上黑熊精!小白,看好小曼!
我们……顺着这条河床往上走!”
“师父?去哪?” 孙悟空不解。
凌穹指着干涸河床延伸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去找堵住源头的东西!或者……人!”
戈壁滩的烈日毒辣,黄沙滚烫。凌穹的决定无人质疑。
孙悟空忍着肩伤,将昏迷的老和尚背起(老和尚轻飘飘的,几乎没什么重量)。
猪八戒再次扛起死沉的黑熊精,唉声叹气。
小白龙载着林小曼(高翠兰),凌穹则徒步走在最前面,
火眼金睛(弱化版)死死锁定那条干涸龟裂的河床,沿着它向上游方向走去。
“哥,这老和尚神神叨叨的,靠谱吗?” 林小曼趴在小白龙背上,小声问道。
刚才老和尚那句“袈裟宝光太盛”和“源头被堵住了”,让她也觉得心里毛毛的。
“不知道。” 凌穹头也不回,声音低沉:“但这是唯一的线索。
人参果树那口黑锅太大,镇元子随时可能追来:
‘暗影’在暗处虎视眈眈,我们必须找到突破口,否则死路一条!”
他心中盘算着老和尚的话,“袈裟宝光太盛”——
难道是指自己这件惹眼的“七宝琉璃金线袈裟”吸引了不必要的注意?
还是……另有所指?“源头被堵住了”——是指这条河的源头?
还是……某种更重要的“源流”?
联想到人参果树倒塌时那狂暴泄露的乙木精气,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盘旋:
难道这“源头”,指的是天地灵脉?
众人顶着烈日,在荒凉的戈壁滩上跋涉。
河床越来越宽,龟裂的痕迹也越来越深,仿佛大地张开的绝望伤口。
空气中弥漫着干燥和死寂,连一丝风都没有。
除了脚步声和沉重的喘息,再无其他声音。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景象突变。
干涸的河床在此处陡然变宽,形成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的峡谷入口!
峡谷两侧是陡峭嶙峋的暗红色岩壁,寸草不生,如同凝固的血痂。
而峡谷深处,隐隐传来……水声?
不是潺潺溪流,而是如同万马奔腾、惊涛拍岸般的……轰鸣!
声音沉闷而巨大,带着一种压抑的、仿佛被困在深渊中的狂躁!
“有声音!好像是……大河?” 猪八戒竖起耳朵,猪脸上露出一丝希望。
“不对!” 孙悟空眼神锐利:
“这水声……不对劲!太躁!太凶!像是……被困住的凶兽在咆哮!”
凌穹心头一紧。他示意众人停下,独自走到峡谷入口边缘,探头向下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峡谷下方,并非预想中的干涸河道,而是一条汹涌澎湃、浊浪滔天的大河!
河水浑浊不堪,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流淌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血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