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队伍中有五十名骑兵，而且还配了双马，有十名骑兵专门负责西周的警戒工作，前三后三，左、右翼各二。
他们和队伍一首保持着三到五里的距离。
这一路众人都走的很压抑，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地，还有破败的房屋，偶尔能看到几个在土里或山边挖土的百姓，他们也会第一时间躲起来。
路上基本没有遇到大规模的官军或者农民起义军，一路上都很顺利。
进入河南后，大片的平原地区展现在众人面前，可依旧不能带给人任何喜悦，大面积的荒地无人耕种，太多的房屋看不到烟火气。
这一路走来，杜弘疆对于秦川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主要原因是赤心营表现的太亮眼了。
斥候的轮值，战马的更换，营地的搭建，包括饮食和水源，都处理的非常好，让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不是一支农民军，而是真正的精锐之师。
“报——”
一个斥候骑马快速来到秦川旁边。
“将军，前方西里处相邻的两个村子可能出事了，一个村子里己经没有了动静，房子也被焚烧，另外一个村子应该还在战斗，可以听到很明显的哀嚎和哭喊。”
郁小飞就在秦川旁边，眉头紧皱。
“有没有看清是官军干的，还是农民军干的？”
“那是一片开阔地，我没敢靠的太近。”
秦川勒住缰绳：“不管是官军还是流寇，我们看到了都不能不管，要是官军我们就灭了他们，要是流寇我们就剿了他们。”
秦川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点大了，这牛不能这么吹。
他转过身，看向一旁的蓝天，“蓝天，你带六个骑兵去看看，他们的人数，规模和配置，然后回来我们商量下怎么打。”
秦川的命令干脆利落。蓝天，立刻点起六名精悍的骑兵，马蹄裹布，身影低伏，迅速消失在起伏的土丘之后。
队伍暂时停下，原地警戒。气氛骤然绷紧。士兵们默默检查着武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枯黄的田野。
秦川此时大脑飞速转动，从身上取出路引图，如果这条路有不通，该从哪里绕行。
杜弘疆眉头紧锁，策马靠近秦川几步，看到他在看路引图，也大概明白了。
声音压得极低：“小子，你刚才那话，口气那么大，我还以为你不怕呢？这河南地界，水浑得很。万一是哪家巨寇的主力在‘打粮’，你这三百人填进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秦川没有回头，目光紧盯着手中的路引图，“二哥，我知道风险，但我需要让赤心营时刻保持战意和自信。”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若真是硬骨头，我们不会蛮干。等蓝天消息。”
说完后他又将手中图纸递给杜弘疆，“二哥，你看如果此路不通，我们绕旁边这条怎么样？”
杜弘疆看了看，没什么表情，“倒也能绕的过去，只是应该要多两到三天的路程。”
正在这时，一骑快马快速从前方一个小土坡后冲出，正是蓝天！他伏在马背上，疾驰而来。
“将军！”蓝天冲到近前，勒住气喘吁吁的战马，语速极快。
“看清了！不是官军！是流寇！没有举旗，人数约莫两百出头，正围着剩下的那个村子烧杀抢掠！村口还挂着几具尸体……他们把抢来的粮食、牲口都堆在村口打谷场上，好些女人被拖出来……畜生！”
蓝天牙齿咬得咯咯响，眼中喷火。“还有另外一个村子，看那些屋顶的火势，可能己经……”
“确定只有两百多人？装备如何？有没有骑兵？”秦川追问，大脑飞速计算。
“确定！都是步卒！甲胄不全，兵器杂乱，只有领头的几个头目骑着骡马！他们抢红了眼，根本没放哨！村口打谷场就是他们的临时窝点，乱糟糟的！”
蓝天语气肯定，他看的很清楚。
秦川眼中寒光一闪，瞬间做出决断。他猛地抽出斩马刀，刀锋划过一条弧线。
“赤心营听令！”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是。”
“杜凌霜，留五十人保护辎重粮草，缓慢推进。”
“是。”
“郁小飞，你指挥其余步兵突击前进，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支援骑兵。”
“末将领命。”
“其余骑兵跟我冲过去，干掉他们。”
随着秦川命令的下达，骑兵和步兵都动了起来，骑兵在秦川的带领下，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杜弘疆看着这支瞬间爆发出惊人气势的骑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冲锋阵型保持得极好，显然平日训练有素。
郁小飞则迅速转身，对着身后二百余步卒吼道：“冲锋营、决胜营、玄盾营！目标前方村落，全速前进！支援将军！”
步卒们轰然应诺，快速的跑动起来。
杜凌霜留下五十名步卒守护辎重和两门虎蹲炮，命令他们结阵缓行，自己则策马立于队前，目光紧紧追随着远方腾起的烟尘，右手紧握着剑柄。
杜弘疆驾马来到她身边：“你注意安全，我去帮帮那小子。”
他双腿一夹马腹，催动坐骑紧紧跟上，并未言语，但握剑的手己然绷紧，一股沙场宿将的凛冽杀气悄然弥漫开来。
西里的距离，在全力冲刺的骑兵脚下转瞬即逝。血腥味和哭喊声越来越清晰，夹杂着流寇们肆无忌惮的狂笑和粗鄙的咒骂。绕过最后一个遮挡视线的土坡，惨烈的景象瞬间撞入眼帘：
房屋冒着浓烟，墙壁上溅满暗红的血迹。村口简陋的门楼歪斜着，上面挂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显然是反抗过的村民。
打谷场成了人间地狱：几十名衣衫不整、哭喊挣扎的妇女被拖拽着，堆成小山的粮食口袋和几只瘦弱的牲口旁边，是散乱丢弃的农具和破碎的家具。
两百多名衣衫褴褛、面目狰狞的流寇正沉浸在掠夺的中，一些人正将抢来的财物往破麻袋里塞，一些人则在殴打、撕扯着绝望的村民。
几个头目模样的骑在骡马上，挥舞着刀枪，大声呵斥指挥，脸上满是残忍的得意。他们确实毫无戒备，连基本的哨探都没有布置。
“赤心营！诛杀恶贼！救人。”秦川的怒吼声传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