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宅废墟的焦土尚在冒烟,苏婉晴的指尖深深抠进砖缝。玉镯的血纹如活物般蠕动,每道纹路都在指引方向——西北方,那是城西医院旧址,十年前因医疗事故被封禁的凶宅。
“秦意,你最好活着。”她踹开生锈的铁门,腐臭与血腥气扑面而来。手术台上,三百六十五盏青铜灯无风自燃,灯影中悬浮着无数透明胎儿,他们脐带连着口古井,井口涌出的黑水正将“秦意”二字写满墙壁。
苏婉晴的太阳穴突然刺痛,婴灵的啼哭在耳畔炸响。她踉跄着撞翻药柜,背后传来玻璃碎裂声——瓶中浸泡的胎儿标本正用脐带缠绕她的脚踝,标本瓶上的标签赫然印着秦意的出生日期。
“苏小姐果然来了。”幽冷女声从手术室传来。红衣女子坐在无影灯下,手中把玩着半截金针,针尾刻着天医门密纹,“自我介绍下,我是秦意的师妹,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苏婉晴的指甲掐进掌心,玉镯血纹突然发烫。女子身后的屏风轰然倒塌,露出被钉在墙上的“秦意”——他的胸膛被剖开,三百六十五道血纹正被金线缝合成朵血色曼陀罗,每片花瓣都嵌着个婴灵的瞳孔。
“知道为什么是九子夺嫡阵吗?”女子轻笑,指尖戳进“秦意”的心口,金线突然收紧,曼陀罗花瓣滴落黑血,“因为要复活师尊,需以天医传人的骨血为引,辅以三百六十五个未足月的婴魂。”
苏婉晴的瞳孔骤缩,她看见每个婴灵的瞳孔都映着自己的面容。玉镯血纹突然炸裂,化作金蝶涌向古井。黑水中浮起具女尸,女尸腹部隆起,脖颈后赫然刻着与苏婉晴一模一样的蛇形刺青。
“这是你上一世的尸体。”女子将金针刺入女尸天灵盖,井水瞬间沸腾,“师尊算到天医门会出叛徒,特意为你种下情蛊。只要秦意动情,蛊虫就会蚕食他的金丹,最终……啊!”
金针突然调转方向,反将女子手掌钉穿。苏婉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发间金簪正滴着血:“你说情蛊?是这个吗?”她扯开衣领,锁骨处的血符正泛着金芒,符咒中央,只半透明的蛊虫正在挣扎。
“不可能!师尊的蛊虫无人能解!”女子尖叫着扑向古井,井水却己化作血色旋涡。秦意的身影从旋涡中升起,他胸前的曼陀罗正在凋零,每片花瓣都化作金蝶没入苏婉晴体内。
“婉晴,闭眼。”他声音沙哑,指尖金芒穿透女子眉心,在虚空抓出团漆黑魂魄——竟是棺内男子的残魂。残魂狞笑着扑向苏婉晴,却被她反手塞进玉镯,镯内顿时传来婴灵们的欢笑。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医院废墟己化作金粉。苏婉晴跪坐在焦土中,看着秦意将金丹按入自己心口,三百六十五道血纹化作金线,顺着古井残存的裂缝刺入地脉。当最后一丝黑气消散时,整座城市的霓虹突然恢复色彩。
“你早就知道情蛊的事?”苏婉晴抓住秦意染血的手腕,指尖金芒与他胸前的血纹共鸣。
“从你第一次中蛊开始。”秦意轻笑,突然将金针刺入她眉心,血纹顺着金线涌入她体内,“但有件事,林承业没来得及告诉你……”
他话音未落,苏婉晴的瞳孔突然化作双环金瞳。她看见自己体内涌出无数金线,每根金线都连接着个婴灵,而婴灵们的脐带尽头,赫然是座倒悬的宫殿,宫殿匾额上刻着“天医门”三个血字。
“欢迎来到真相的深渊,我的……娘亲。”秦意的异瞳中血纹暴涨,突然将她推入虚空裂缝。当裂缝闭合的刹那,苏婉晴看见他胸前的曼陀罗彻底绽放,花蕊中浮现出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