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带着昨夜雨后的清新气息,温柔地笼罩着通往小学的熟悉街道。路旁的香樟树叶子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朝阳下闪闪发光。陆晞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一步三回头,对着外婆怀里那个嫩绿色的小小身影用力挥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昕昕下午见。”
穿着嫩绿色小青蛙连体衣的陆昕,被外婆稳稳地抱着,小脑袋随着哥哥的声音转动。她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努力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拳头,奶声奶气地回应,发音虽稚嫩却清晰:“拜拜!”
目送着依旧雀跃得像只小云雀的陆晞汇入校服的人流,又看着陆昀和陆暄挺拔沉稳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外婆才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蹭了蹭陆昕带着奶香的小脸蛋,慈爱地问:“哥哥们都上学去啦,我们的昕昕宝宝今天想去哪里玩呀?外婆带你去小公园好不好?可能还能看到跟你一样的小宝宝呢?”
“玩!公园!宝宝!”陆昕似乎瞬间捕捉到了这几个关键词,尤其是“小宝宝”,小嘴立刻咧开,露出几颗珍珠似的小米牙,小手高兴地拍在外婆的肩膀上,嫩绿色的小青蛙仿佛也跟着雀跃起来,“滑滑梯!玩!”
这个小公园离小学不远,是妈妈之前带陆昕来过的“乐园”。雨后初霁,空气格外清新,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高大的梧桐树撑开浓密的绿荫,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湿漉漉的地面和彩色塑胶地面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点。滑梯、小沙坑、秋千架都像被洗过一样干净明亮,己经有三三两两带着孩子的老人或妈妈在活动,孩童清脆的嬉笑声和鸟鸣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晨间气息。
外婆刚把陆昕放在铺着彩虹色软垫的入口处,让她的小脚丫感受着塑胶地面的柔软和微凉,就听到一个带着欣喜、同样奶声奶气却更流畅一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妹妹!”
陆昕立刻循声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粉白色波点小裙子、扎着两个精致小辫子、发梢还别着草莓发卡的女娃娃,正被妈妈牵着,脚步还有些微晃但目标明确地朝她走来。暖暖姐姐!比陆昕大半个多月,是她们在小公园的“老玩伴”。
陆昕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像两颗被点亮的黑曜石。她认得这个姐姐!虽然还不会说太多连贯的句子,但那份熟悉的亲近感让她立刻兴奋起来。她顾不上站稳,小脚丫急切地在软垫上蹬着,身体微微前倾,伸出两只小胳膊,嘴里发出“啊啊!姐姐!”的欢快呼唤,像只终于找到同伴、急不可耐要扑过去的小青蛙。
暖暖妈妈笑着松开了手,暖暖立刻加快了她那还带着点婴儿摇摆的步伐,“哒哒哒”地小跑过来。两个小不点很快就在软垫中央胜利会师。暖暖伸出小手,先是好奇地摸了摸陆昕小青蛙连体衣肚皮上那颗圆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纽扣,然后又轻轻碰了碰陆昕肉乎乎的脸蛋。陆昕也不甘示弱,伸出自己同样胖乎乎、带着小肉窝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暖暖粉裙子胸前那个软软的、毛茸茸的小兔子装饰,又好奇地想去够她辫子上的草莓发卡。
“暖暖,昕昕,我们去玩滑滑梯吧?今天滑梯刚被雨水洗过,可干净了!”暖暖妈妈看着两个小家伙互相“研究”得差不多了,提议道。
“滑滑梯!好!”暖暖立刻响亮地响应,小手指向不远处那个蓝色海豚造型的小滑梯,那是她的最爱。
“滑滑梯!玩!”陆昕也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鹦鹉学舌般兴奋地跟着喊,小脸上满是期待,刚才对纽扣和发卡的好奇瞬间被抛到了脑后。嫩绿色的小青蛙和粉白色的小波点,手拉手摇摇晃晃地朝着滑梯“进军”。
这个小海豚滑梯坡度很缓,台阶也矮,专为她们这样的小宝宝设计。暖暖显然己经是这里的“资深玩家”,在妈妈的看护下,动作麻利地爬上几级矮矮的台阶,小裙子随着动作一飘一飘。她熟练地在滑梯口坐好,回头冲着还在努力爬台阶的陆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小手一撑,“哧溜——”一声就滑了下去,稳稳地落在下面铺着细软黄沙的缓冲沙坑里,激起一小片金色的沙尘。
轮到陆昕了。在外婆的搀扶下,她学着暖暖的样子,小屁股一撅一撅,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停下来,好奇地摸摸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光滑冰凉的不锈钢扶手。终于爬到了滑梯口,外婆小心地帮她调整好坐姿,让她的小脚丫抵住边缘。陆昕低头看着那微微倾斜、光可鉴人的滑道,小嘴微微抿了起来,小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滑梯两侧的扶手,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
“昕昕加油”外婆在她耳边柔声细语地说道,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背。
“昕昕!滑!好玩!”己经滑下去的暖暖也站在沙坑里,仰着小脸,拍着小手给妹妹加油,小脸上满是鼓励。
也许是外婆温暖的声音驱散了不安,也许是暖暖姐姐热情洋溢的示范和呼唤给了她莫大的勇气,陆昕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紧紧抓着扶手的小胖手,身体被外婆轻轻往前送了一下——“哧溜!”
一股微凉的风瞬间拂过她的小脸,吹起她额前细软的绒毛,短暂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小嘴微微张开。下一秒,小屁股就稳稳地落进了软软的、带着阳光温度的沙坑里。
“咯咯咯咯咯……” 安全着陆的瞬间,所有的紧张都化作了巨大的新奇和纯粹的快乐!陆昕爆发出一串清脆如银铃、毫无保留的笑声,小身子在沙坑里快乐地扭了扭,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起来,小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征服了“大海豚”的成就感和喜悦,嫩绿色的小青蛙仿佛也在沙地上打了个滚儿。
“昕昕真棒!滑得又快又稳!”外婆和暖暖妈妈一起笑着夸奖。
“来!来!”暖暖己经迫不及待地再次爬上了台阶,小辫子一甩一甩。
于是,小小的海豚滑梯成了两个小女娃快乐的源泉。她们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爬上去、滑下来的简单动作。暖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有时还会在滑下来时故意张开小胳膊,模仿小鸟飞翔的样子,发出“呜——飞啦!”的可爱叫声。陆昕也从一开始的紧张谨慎,到后来完全放开了胆子。她学着暖暖的样子,在滑下来的瞬间也张开短短的小胳膊,虽然飞不高,但小嘴里会发出小小的、兴奋的“哇——哦!”声,眼睛亮晶晶的,享受着速度带来的简单快乐。滑下去,咯咯笑着从沙坑里爬起来,又手拉手摇摇晃晃地去爬台阶,周而复始,乐此不疲。阳光穿过树叶,洒在她们汗津津的小脸蛋和欢快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