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雷星耀看着纪星宸骤然阴沉、几乎要噬人的脸色，心里打了个突，那句调侃“老表，你家小鱼儿知道这事怕不是要炸”硬生生咽了回去，没敢再火上浇油。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缓和气氛：“咳……那什么，老江，你查归查，证据链一定要钉死！这种渣滓，就该让他把牢底坐穿！”
江屿川神色严肃地点点头：“放心，己经在深挖了。我的人正在梳理当年的医疗记录、目击者–如果还有的话，以及裴誊的资金流向。只是时间久远，需要点时间。”
雷星耀眼珠一转，立刻把话题岔开：“诶，对了老表，还有个‘好消息’！霍积熤那傻叉，被他老子霍震霆用高尔夫球杆追着打了半个别墅，现在被彻底关禁闭了！手机没收，保镖看着，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霍震霆看来是真被那‘海鲜礼盒’和‘游艇梭哈’给气疯了，怕他再出去惹祸把霍家彻底拖下水！”
纪星宸眼底的冰寒并未完全消退，但听到霍积熤的惨状，还是掠过一丝冰冷的快意：“关得好。省得疯狗乱吠，污染空气。” 语气淡漠，仿佛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雷星耀立刻接上，开始绘声绘色地八卦起其他兄弟的“近况”：傅云晔又不动声色地吞并了哪家公司，岑砚舟的画在苏富比拍出了怎样离谱的天价，苏慕言又黑了哪个不开眼的政客邮箱搞到了劲爆黑料，贺知珩新捧的小花又闹出了什么绯闻……话题天马行空，极尽跳脱之能事。
江屿川偶尔补充几句精辟的点评，气氛总算从刚才的沉重压抑中挣脱出来。
纪星宸虽然依旧沉默居多，但紧绷的下颌线缓和了不少，显然好友们插科打诨的功力起了作用。
“喂，老纪，”江屿川忽然看向纪星宸，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和兴味，“聊了这么多，正事也办了。我想见见你家的小鱼儿。能让霍积熤疯魔，让你破例藏娇，还让老雷赞不绝口的姑娘，我实在好奇得很。”
纪星宸撩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屿川，你目前先集中精力把裴家、沈家这条线彻底理清，钉死裴誊再说吧。谢谢。”
“谢谢”两个字咬得清晰而冷淡，是明确的拒绝。
江屿川挑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夸张地“啧”了一声：“呵？纪大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谢谢’？怪让人不习惯的。行，你是金主爸爸你说了算。” 他耸耸肩，倒也不强求。
雷星耀适时插话，把话题拉回现实麻烦：“老表，霍积熤是被关了，可他养的那群疯狗尾巴——蒲熠星、厉北尘那几个，还在外面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找人呢。动静闹得挺大，烦得很。要不要也想点法子给他们找点‘乐子’，让他们彻底消停消停？”
纪星宸眸色微沉，想到裴揽月不可能永远藏在家里，她需要上学，需要正常的生活。外面那群疯狗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
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很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哈。让他们忙点别的，没空惦记不该惦记的人。”
他想到裴揽月身上那些被逼出来的伤痕，心中戾气又起，只想尽快为她扫清所有障碍。
雷星耀夸张地哀嚎一声：“老表！你不是很乐意帮忙的吗？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多不情愿似的！我那边也一堆事呢！每天盯着那些大货轮进港出港，数据核对得头昏眼花，还得防着各种幺蛾子！更烦的是，现在连我的行踪都得让助理每天费劲抹去，被霍家这条疯狗和他那群崽子盯着，真他娘的烦！”
纪星宸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你说完了？然后呢？
雷星耀对上他那双“你看着办”的深邃眼眸，最终认命地垮下肩膀，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了！我上辈子欠了你的！你以为我不忙吗？每天那大货轮的调度、报关、安全……啧，烦得要死！行，这事交给我，保证让蒲熠星那几个孙子焦头烂额，没空再当霍疯狗的鼻子！” 语气虽然抱怨，但行动上己然应承下来。
纪星宸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抬手看了看腕上那只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5点半。
“我要回去了。”他利落地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想到发信息交代的那句“晚上想吃清蒸鲈鱼吗”，想到此刻家里厨房可能飘散的香气，想到那个系着围裙为他忙碌的身影。
他削薄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带着真实暖意的笑。
“哟哟哟！看看这笑容！”雷星耀立刻像打了鸡血，指着纪星宸的嘴角怪叫，“归心似箭啊老表！清蒸鲈鱼？啧，这待遇！兄弟们什么时候能吃上弟妹亲手做的饭？”
江屿川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玩味：“能让纪大少准时下班回家吃饭的‘家常菜’……看来藏笺花园的伙食，比米其林三星更合胃口？”
纪星宸懒得理会他们的调侃，只留下一句：“这周末，地方你们定，我请。” 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实验室，背影都透着一股迫不及待的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