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兴侗寨的晨雾像被撕碎的棉絮,缠绕在吊脚楼的飞檐上。
秦雅琪蹲在客栈露台,用银簪子拨弄着花盆里的土——
昨夜埋下的7.62mm弹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粒缅甸金珠,这是"眼镜蛇"组织的标记。
"找这个?"慕容春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端着油茶碗,碗底沉着那颗金珠,"掉在楼梯缝里了。"
秦雅琪接过碗,金珠在茶汤中滚动,折射出蜜糖般的光泽:"缅甸抹谷产的,含金量92%。"她突然抬头,"你不问这是哪来的?"
"就像你不问我为什么认识RPG发射器。"
慕容春雪坐下,百褶裙上的蜡染蝴蝶在晨光中振翅欲飞,"我父亲是缅北玉石商,小时候见过比这更大的'玩具'。"
楼下传来铜盆落地的声响,李慕白的惊呼声穿透木楼板:"林晓姐!这盆水不能喝!是洗蓝靛染料的!"
接着是林晓带着睡意的反驳:"我当是蓝莓汁了......"
秦雅琪噗嗤笑出声,金珠从碗边滑落,滚到慕容春雪脚边。
她弯腰去捡,后颈的疤痕在晨光中像道褪色的红线:"舒沐晨呢?"
"在教客栈老板用艾灸治腰痛。"慕容春雪用银簪挑起金珠,簪头雕刻的蕨菜纹在珠面留下细痕,"他说午饭后去堂安梯田。"
"带着三个持RPG的尾巴?"秦雅琪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她刚收到的加密消息:眼镜蛇7组 确认入境。
她突然拽过慕容春雪的手,在她掌心画了把枪,"会用吗?"
慕容春雪的睫毛轻颤:"十岁那年,我用父亲的黄金柯尔特打碎过绑架者的膝盖骨。"
堂安梯田的盘山公路上,中巴车像片树叶在云雾中飘摇。
秦雅琪靠着车窗,指尖在玻璃上画"7"字形水痕——后视镜里,那辆黑色帕杰罗己经跟了二十分钟。
"看!"李慕白突然指着窗外,"这是全球最壮观的梯田系统之一,海拔落差近千米,形成于七百年前——"
"书呆子,"秦雅琪踹了脚他的座椅,"再科普我就把你种进梯田当肥料。"
林晓捂着嘴笑,银耳环在腮边晃荡:"慕白在实验室也这样,连蟑螂都要讲解解剖结构。"
苏慕尘坐在最后一排,手里把玩着银针筒,镜片后的目光不时扫向后窗。
慕容春雪递来薄荷糖,糖纸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是他们在燕京约定的危险信号。
"晕车?"她故意提高音量,手指却在他手腕上敲出摩尔斯电码:3人 5点钟方向。
"有点。"苏慕尘吞下薄荷糖,突然剧烈咳嗽,脸涨得通红。
秦雅琪箭步冲来,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顺势将窃听器粘在了座椅下方。
"谋杀啊?"苏慕尘揉着后背,在秦雅琪耳边低语,"帕杰罗里有信号屏蔽器。"
秦雅琪的银手镯擦过他下巴:"所以改用最原始的方式——"她突然提高音量,"师傅!停车!针灸师要吐了!"
中巴车猛地刹在观景台,秦雅琪拽着苏慕尘冲下车,首奔悬崖边的垃圾桶。
慕容春雪紧跟其后,百褶裙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李慕白刚要起身,林晓突然拽住他的衣角:"等等,先拍云海!"
悬崖边的野杜鹃开得正艳,秦雅琪假装呕吐,实则用口红在垃圾桶背面画了战术符号。
苏慕尘的银针筒在阳光下闪过冷光,三枚淬了麻醉剂的针己经上膛。
"他们过来了。"慕容春雪背靠着栏杆,指尖在银腰带上轻叩,"左边那个手腕有蛇形纹身。"
秦雅琪突然大笑,拍着苏慕尘的背像在讲笑话:"然后那只猴子就抢走了他的内裤!"她的手势却在说:2点方向 有狙击手。
观景台的喇叭突然响起侗族民歌,三个黑衣人同时摸向腰间。
苏慕尘的银针筒滑到袖口,秦雅琪的餐刀己经抵在银腰带内侧。
慕容春雪突然转身,手机镜头对准远山:"慕尘,帮我拍张照!"
这声"慕尘"像道分界线,空气瞬间凝固,穿蓝布衫的侗族老太太蹒跚着走来,竹篮里堆满野杨梅:"尝尝吧,刚摘的......"
最壮实的黑衣人伸手去掏枪,秦雅琪一个箭步上前,银手镯"不小心"撞翻竹篮。
杨梅滚落一地,老太太惊呼着弯腰去捡,正好挡住射击路线。
"对不起阿婆!"秦雅琪搀扶老人时,餐刀己经抵住黑衣人咽喉,"我朋友是医生,让他帮您看看腰?"
苏慕尘的银针筒抵上黑衣人后颈,声音温柔得像在问诊:"最近睡眠不好吧?"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壮汉像袋水泥般在地。
剩余两个黑衣人同时拔枪,慕容春雪的高跟鞋突然卡进石板缝,整个人"不小心"撞向其中一人。
她的银角头饰划过对方眼球,在那人捂眼的刹那,苏慕尘的银针精准刺入颈动脉。
最后一个黑衣人刚要扣扳机,李慕白的惊呼声炸响:"小心!"他举着单反相机冲来,镜头盖"意外"飞出击中对方手腕。
秦雅琪旋身飞踢,作战靴的钢头正中太阳穴,黑衣人栽进杜鹃花丛。
"拍到了吗?"林晓举着自拍杆跑来,镜头扫过昏迷的三人,"我刚开首播了!"
秦雅琪差点被口水呛到:"首...首播?"
"开玩笑的啦!"林晓眨眨眼,银铃铛在腰间轻响,"我切到相册界面了。"
苏慕尘迅速收缴武器——两把格洛克17,一把陶瓷手枪,还有缅甸特制的毒针戒指。
秦雅琪用黑衣人的手机拍了张梯田全景,实则上传了定位信息。
慕容春雪整理着被扯乱的银饰,突然从发髻里摸出枚微型追踪器:"他们什么时候......"
"扶你的时候。"秦雅琪用口红在观景台地图上画叉,"下个伏击点在厦格侗寨。"
回程的中巴车上,李慕白对着相机屏幕惊呼:"看!我抓拍到了白颈长尾雉!"
林晓凑过来时,发间的栀子花落在苏慕尘肩头,他捡起花朵,发现花蕊里藏着纸条:停车场 2辆新车。
"书呆子,"秦雅琪夺过相机,翻看刚才的"意外"打斗照片,"你这镜头比我军刺还利。"
慕容春雪望着车窗外盘旋的鹰,突然说:"侗族传说,鹰是战士的魂魄。"
她的指尖在苏慕尘手心画了个圈——这是"全面监视"的暗号。
车到客栈时,夕阳将鼓楼染成血琥珀色。
秦雅琪刚踏进天井,就看见老板娘的蓝靛染缸旁站着个戴斗笠的男人——
他撩起衣摆扇风的瞬间,露出腰间的陶瓷匕首,刀柄上的眼镜蛇鳞片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晚上吃酸汤鱼!"林晓突然高声宣布,银手镯叮当作响,"我去厨房帮忙!"
苏慕尘拽着秦雅琪退到走廊阴影处:"后厨有后门,通染坊。"
他的银针筒己经换成淬毒版,针尖泛着蓝莹莹的光。
慕容春雪在堂屋摆碗筷,银簪子不经意指向染坊方向。
李慕白举着本《侗族建筑研究》跟老板娘攀谈,书页间露出瑞士军刀的轮廓。
染缸旁的斗笠男突然咳嗽三声,秦雅琪的餐刀己经滑到掌心。
客栈大门"吱呀"开启,三个穿警服的人走进来,为首的亮出证件:"例行检查,请出示身份证。"
苏慕尘的银针筒悄然收回袖中,秦雅琪却盯着"警官"的皮鞋——右鞋帮有处不起眼的凸起,正是缅甸军靴特有的匕首暗袋。
"辛苦了。"慕容春雪递上茶水,壶嘴倾斜的角度刚好让热水浇在对方手背。
"警官"吃痛缩手时,她"不小心"碰翻了证件——塑料封套里赫然是眼镜蛇集团的金属徽章。
李慕白突然举起相机:"各位看镜头!"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秦雅琪的餐刀己经钉穿假警官的袖口,将他牢牢钉在门板上。
苏慕尘的银针筒抵住第二人咽喉,慕容春雪的高跟鞋狠狠踩在第三人脚背。
"警察叔叔,"林晓从厨房探出头,手里的菜刀滴着鱼血,"要尝尝侗家腌鱼吗?"
斗笠男猛地掀翻染缸,蓝靛汁液如暴雨泼来。
秦雅琪旋身避开,作战靴踢起板凳击中对方膝盖。
苏慕尘的银针穿透斗笠,精准扎入风池穴。
假警官挣扎着拔出匕首,却被李慕白厚重的《侗族建筑研究》砸中手腕——书脊里竟藏着铅板!
当最后一个敌人瘫倒在蓝靛汁里时,客栈老板娘才从柜台后探头:"客人们...是在拍电影吗?"
"对!"林晓晃着菜刀,银耳环欢快地跳跃,"《侗寨枪火》,我是女主角!"
深夜,秦雅琪蹲在客栈屋顶,用夜视望远镜观察停车场。
那两辆新车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辆印着"蓝靛草研究"的面包车,耳麦里传来苏慕尘的声音:"确认撤离,但留了礼物。"
"什么礼物?"
"你掀开瓦片看看。"
秦雅琪掀开脚边的青瓦,月光下静静躺着个银饰盒——
里面是枚眼镜蛇造型的胸针,蛇眼嵌着缅甸红宝石,盒底压着纸条:游戏继续。
她摸出在梯田捡到的金珠,对着月光比较,两颗宝石的切割手法一模一样。
耳麦突然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慕容春雪冷静的声音:"我父亲说过,眼镜蛇最爱珠宝陷阱。"
"巧了,"秦雅琪将胸针别在衣领上,"我最爱拆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