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们回城的路上,暴雨连连,他不得不提醒黄丽萍书记,这位三十岁左右的北大高材生。
“书记,这样下下去,区政府上游的倒天河水库怕是保不住了,要不你通知一下水务局张凯局长派人去看看,我们也抓紧时间赶过去看看吧!”
“小苏,我听说你之前在中海可是公子哥少爷啊,有没有女朋友啊?要不把秘书科的副科长龙薇薇介绍过你,如何?”
舒沐晨呵呵一笑,“算了吧,那种小姑娘啥都不懂,还没有像书记这样般成熟有韵味的女人更有诱惑力……”
“舒沐晨,你这是首接调戏你的顶头上司,知道吗?”黄丽萍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耳根却红了一大片…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半圆形的扇面,却赶不上暴雨倾泻的速度。
舒沐晨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每一下都精准落在雨点击打车顶的节奏间隙里。
他瞥了眼后视镜,黄丽萍正用钢笔在防汛预案上勾画,笔尖在"倒天河水库"几个字上洇开一团墨迹。
"书记,这雨量..."舒沐晨突然踩下刹车。
公务车在泥泞中滑出半米,车灯照见前方山路上横卧的杉树,"每小时超过80毫米了。"
黄丽萍的钢笔尖"啪"地折断。
她抬头时,一滴雨水正顺着发丝滑进衣领,在锁骨窝里积成小水洼:"你怎么知道精确数据?气象局刚发来的?"
舒沐晨的耳根一热,他总不能说自己是通过雨滴击打车顶的频率心算得出的——
就像他此刻能清晰看见黄丽萍脖颈大动脉的搏动频率是每分钟112次。
"看积水深度估算的。"他指了指路旁被淹没大半的里程碑,"《防汛手册》第三章..."
"轰隆——"
雷声震得车窗嗡嗡作响,舒沐晨突然按住太阳穴,他视网膜上闪过一组奇怪的数字——
29.7米,这是倒天河水库当前水位与警戒线的差值。
这个数据像烙铁般烫进他的脑海,连带浮现出一系列复杂的水文计算公式。
"小舒?"黄丽萍的手帕递到眼前,带着淡淡的栀子香,"你脸色比乌云还黑。"
舒沐晨接过手帕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腕表。
精钢表带下,黄丽萍的桡动脉搏动突然在他眼中具象成三维图像——血管壁有轻微粥样硬化斑块。
他急忙缩回手:"书记,水库怕是撑不过两小时。"
黄丽萍摸出手机,雨水在屏幕上炸开成细小烟花:"张凯这个老滑头,打了三个电话都不接!"
她突然倾身向前,湿透的衬衫前襟蹭到舒沐晨的右臂,"绕道老矿区!我知道条近路!"
公务车冲进废弃煤矿的隧道时,舒沐晨的瞳孔自动调节成夜视模式。
隧道墙壁上的裂缝在他眼中变成发光的脉络,最细的裂缝只有0.3毫米宽,却渗出带着铁锈味的地下水。
他忽然急打方向盘,避开一块从顶部剥落的混凝土——那坠落轨迹在他眼里慢得像电影慢镜头。
"你车技..."黄丽萍抓紧扶手,胸前的党徽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比省里司机班的老师傅还..."
隧道尽头豁然开朗。
舒沐晨猛地踩住刹车——前方道路己成汪洋,水面上漂浮着几个蓝色化工桶。
他眯起眼,视线穿透浑浊的水面,看到三米深处有根断裂的输水管正喷出高压水柱。
"绕不过去了。"黄丽萍的指甲陷入真皮座椅,"我给防汛办..."
"等等。"舒沐晨降下车窗。
雨声中混杂着某种低频震动,在他鼓膜上敲出摩尔斯电码般的节奏。
他忽然指向东北方:"那边!有柴油发电机的声音!"
黄丽萍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听..."
"矿区应急广播的备用电源。"舒沐晨己经挂上倒挡,"《安全生产条例》规定所有废弃矿井必须保留..."
他突然住口,因为后视镜里,黄丽萍的眼神变得探究而锐利。
公务车在泥浆中划出"S"形轨迹。
舒沐晨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方才过度使用异能导致他鼻腔泛起血腥味。
当广播站的铁皮屋顶出现在雨幕中时,他瞥见仪表盘上的电子钟——17:29,距水库溃坝临界点还剩88分钟。
"书记!"广播站门口窜出个穿雨衣的胖子,胸牌上"水务局张凯"几个字沾满泥点,"您怎么..."
"你手机泡酒缸里了?"黄丽萍跳下车,高跟鞋陷进泥里,张凯正要搀扶,却被她甩开,"现在!立刻!调挖掘机去水库泄洪口!"
舒沐晨默默递上平板电脑,屏幕是他刚调出的水库三维模型。
黄丽萍的瞳孔微微扩大——图上标注的薄弱点,正是她去年视察时发现却没来得及整改的坝体裂缝位置。
"小舒啊..."张凯擦着汗凑过来,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茅台酒气,"你父亲当年在中海..."
"张局。"舒沐晨突然指向他左胸,"您的心率128,血压少说180。"他露出公务式微笑,"要不要先叫救护车?"
— — —
水库管理处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在舒沐晨眼底投下蛛网状的阴影。
他站在防汛图前,指尖无意识地在"泄洪量计算表"上敲击,每次落点都精确对应着窗外雨势的强弱变化。
"按照这个方案..."张凯的圆珠笔在图纸上戳出个油墨圈,"至少要爆破三个村子的泄洪区。"
黄丽萍突然把茶杯墩在桌上。
陶瓷杯底与玻璃桌面碰撞的脆响,在舒沐晨耳中分解成三个不同频率的声波。
"龙湾村去年才脱贫!"她扯松领口,锁骨处的汗珠滚进衣领,"就没有..."
"有。"舒沐晨的声音让整个会议室突然安静。
他指向图纸上标注为"废弃泄洪道"的虚线,"这条1958年修的暗渠,只要打通最后三百米。"
张凯的肥脸皱成包子褶:"年轻人不懂就别乱说!那暗渠早被..."
"被2003年的泥石流淤塞了278米。"舒沐晨从公文包抽出本泛黄的工程日志,"但主要结构完好。"
他翻开扉页,露出里面夹着的银针书签——此刻正微微发烫。
黄丽萍接过日志时,指尖掠过那枚银针,她突然"嘶"地抽气,像被静电打到:"这是..."
"老档案室的霉味。"舒沐晨迅速收回书签,同时瞥见张凯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微表情持续了0.3秒,足够他判断这位局长心里有鬼。
暴雨拍打着铁皮屋顶。
舒沐晨走到窗前,看见水库水位己经淹没警戒标尺的红色刻度。
在他特殊的视野里,整个坝体变成半透明结构,裂缝处流动着蛛网般的金色能量——就像人体经络图中淤堵的经脉。
"我不同意冒险!"张凯突然拍桌子,震翻了墨水盒。
黑色液体在图纸上蔓延,恰好避开泄洪道的位置,"要出事了谁担责?"
舒沐晨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三分钟前,省防指己经批准了应急预案。"
他亮出屏幕上的批复文件,同时注意到张凯后颈渗出冷汗——那汗液里含有微量的酒精分子。
"我去现场。"黄丽萍抓起安全帽,马尾辫甩出水珠,"小舒通知龙湾村转移。"
走廊拐角处,舒沐晨被个穿雨衣的身影拦住。
龙薇薇的杏眼在安全帽下闪着光:"舒秘书!防汛办刚传来消息..."
她递上平板时,指甲上的粉色珠光在舒沐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你父亲电话转接过来了。"
舒沐晨盯着屏幕上"汪书记"三个字,耳中却听见百米外坝体裂缝扩张的"咔咔"声。
他按下接听键的瞬间,远处传来机械轰鸣——黄丽萍调来的挖掘机己经就位。
"晓东。"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张凯是陈副省长的人,他故意..."
"我知道。"舒沐晨注视着窗外闪电,瞳孔里倒映出张凯正偷偷拨打的号码——
归属地显示是省城某会所,"爸,您认识擅长水下爆破的工兵吗?"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要炸什么?"
"不是炸。"舒沐晨摸出那枚发烫的银针,"是针灸。"他忽然转身,正好挡住龙薇薇探究的视线,"对了,龙科长..."
"叫我薇薇就行。"女孩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黄书记说您喜欢成熟的?"
舒沐晨的嘴角抽了抽,他余光瞥见龙薇薇藏W界面。"龙科长。
"他忽然凑近,近到能闻到她香水里的麝香成分,"你右肩胛骨下方有个蝴蝶纹身,每次下雨会发痒。"
龙薇薇的瞳孔瞬间放大。
这个在干部档案里绝对没有的隐私,让她手中的平板"啪嗒"落地。
舒沐晨弯腰去捡时,看见自己倒映在屏幕上的眼睛——虹膜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金芒。
"轰——!"
爆破声震碎了三块窗玻璃。
舒沐晨冲向坝体时,看见黄丽萍正徒手攀上挖掘机履带。
她的白衬衫被雨水浸透,后背透出黑色肩带的轮廓——这个画面莫名让他想起西王母的九凤金钗。
"书记!危险!"舒沐晨跃过水泥墩的姿势过于轻盈,像片不沾水的羽毛。
当他抓住黄丽萍的手腕时,两人同时僵住——她脉搏的震动频率,竟与他袖中银针的震颤完全同步。
暗渠爆破成功的水柱冲天而起。
在漫天水雾中,舒沐晨确信自己看见了太白金星的白胡子——那老神仙正蹲在云头上啃辣条,还冲他比了个下流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