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国际商场的监控录像显示，下午3点17分，舒慕岩推着购物车在婴幼儿专区挑选奶粉。
他左手拿着手机正在通话，右手食指划过货架上不同品牌的配方奶粉，最终停在一款进口有机奶粉上——
那是老七焰心唯一肯喝的牌子。
"林峰，你确定溪梦瑶说要草莓味而不是香蕉味的磨牙饼干？"
舒慕岩把两罐奶粉放进购物车，肩膀夹着手机，伸手去够最上层的水果味饼干，"上次买错口味，炸弹妞差点把育儿室烧了。"
购物车里己经堆满了物品：九套不同颜色的连体衣（每个孩子喜欢的颜色都不同）、特制防狐火的尿不湿、能承受玄冰冻裂的奶瓶。
以及一小盒舒慕岩偷偷放进去的巧克力——溪梦瑶严禁孩子们吃糖，但他总忍不住宠她们。
"老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林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赶紧回来，溪总说今晚要开家庭会议讨论孩子们上幼儿园的事。"
舒慕岩笑着摇头，拿起一包印着卡通狐狸图案的湿巾："行，再买点湿巾就回——"
监控画面突然剧烈晃动。
一辆失控的黑色SUV撞碎商场玻璃幕墙，在人们尖叫声中径首冲向婴幼儿专区。
舒慕岩几乎是本能地转身，购物车被他用力推向安全区域，同时纵身扑向旁边吓呆的母子二人。
"砰——！"
金属扭曲的声音、玻璃碎裂的声音、人群尖叫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舒慕岩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十米外的立柱上，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在白色瓷砖上绽开刺目的红花。
商场保安冲过来时，舒慕岩的手指还在微微抽动，他染血的手伸向散落一地的婴幼儿用品，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保安俯身听见他气若游丝的最后一句话：
"别...告诉...梦瑶...孩子们会...害怕..."
---
溪氏庄园的育儿室里，溪梦瑶正在给老五冰魄梳头发。
玄冰一族特有的银白色发丝在她指尖流淌，像月光织成的绸缎。
"妈妈，痛。"冰魄皱着小脸，小手抓住溪梦瑶的衣角。
"别动。"溪梦瑶用红唇轻轻吹了吹女儿的发顶，"马上就好。"
突然，她的九条狐尾同时炸毛，尾尖金铃无风自响。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梳子"啪嗒"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麻麻？"冰魄仰起小脸，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溪梦瑶还未来得及回答，育儿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姑苏雪儿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口，银发间凝结着不正常的冰晶："梦瑶...医院来电话..."
九个正在玩耍的小家伙同时停下动作。
焰心手里的玩具汽车"咚"地掉在地上，金戈正在组装的青铜零件散落一地，就连最调皮的老七也突然安静下来，大眼睛里蓄满泪水。
"不...会..."溪梦瑶的红唇颤抖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答应过...要给焰心买新奶瓶..."
姑苏雪儿的冰晶指甲刺入自己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浑然不觉："车祸...当场..."
"闭嘴！"溪梦瑶的狐尾猛地扫过房间，九个摇篮同时炸裂，"他不可能...他是'沙漠之鹰'...在阿富汗那么多次..."
手机从她口袋里滑落，屏幕上显示十七个未接来电——
全部来自燕京中心医院。
冰魄突然"哇"地哭出声来，紧接着其他八个孩子像被传染似的嚎啕大哭。
九种不同属性的能量在育儿室内暴走，狐火点燃窗帘，玄冰冻裂地板，青铜零件在空中乱飞。
"爸爸...爸爸..."焰心的小手抓着空气，眼泪落在地上变成小小的火苗。
溪梦瑶站在原地，九条狐尾无力地垂落。
她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花，口红在嘴角晕开，像是一道血痕。
那个曾经在枪林弹雨中救下她的男人，那个用上古针法治好她顽疾的男人，那个总爱偷看她又假装正经的男人...没了？
"舒...慕岩..."她缓缓跪倒在地，尖锐的指甲在地板上抓出深深的痕迹，"你他妈...怎么敢..."
---
燕京殡仪馆的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却处处透着违和。
本该摆放遗像的位置挂着舒慕岩穿着迷彩服竖起大拇指的照片——那是林峰坚持要用的"老大最帅的一张"。
花圈中混着几个青铜傀儡举着"爸爸走好"的牌子——金戈连夜赶制的。
灵柩周围飘着九个小冰雕——冰魄的作品，每个冰雕都凝固着舒慕岩不同的表情。
"让开！我要开棺！"林峰的光合作用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赤红色，他抓着殡仪馆工作人员的衣领怒吼。
"老大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他是'沙漠之鹰'！他躲过RPG火箭筒！"
姑苏雪儿用玄冰冻住林峰的手腕："冷静点！他的遗体...己经不成样子了..."她的声音罕见地哽咽，银发间不断有冰晶掉落。
天赐和小门穿着过大的黑色西装，站在灵柩两侧。
天赐的三重声音只剩下一个频道，机械地重复着："爸爸说要保护弟弟妹妹们..."
小门抱着一本厚重的《丧葬礼仪》，青铜瞳孔不断收缩放大。
九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小家伙排成一排，每人手里捧着一件舒慕岩的遗物。
焰心抱着他常用的打火机，冰魄捧着他的针灸包，金戈紧握他修好的怀表...
溪梦瑶站在灵柩前，九条狐尾缠绕着棺木。
她今天涂了舒慕岩最喜欢的那款口红——他曾说这个颜色像"阿富汗日落时的晚霞"。
指尖划过冰冷的棺盖，她突然转头看向林峰："那天...他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林峰的光合作用皮肤变成灰白色："就...问磨牙饼干的口味..."
他猛地蹲下身，拳头砸向地面，"都怪我！如果我没打电话分散他注意力..."
"不是你的错。"姑苏雪儿的冰晶指甲刺入林峰的肩膀，强迫他冷静，"监控显示那辆车是故意冲向他。"
灵堂突然安静下来。
溪梦瑶的狐尾缓缓竖起，尾尖金铃发出危险的嗡鸣："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金戈的青铜傀儡突然从灵柩底部拖出一个沾血的手机——舒慕岩的。
屏幕己经碎裂，但还能勉强操作，林峰接过手机，划开锁屏，最后一条未发送完成的短信赫然在目：
「林峰小心，我发现陈志明可能——」
短信到这里戛然而止。
"陈志明..."溪梦瑶的红唇扭曲成一个狰狞的笑容，狐火从她周身燃起，九个尾铃同时炸裂，"我要他生不如死！"
灵堂内的温度骤然升高，花圈开始自燃，冰雕迅速融化。
姑苏雪儿急忙用玄冰护住孩子们，但溪梦瑶的狐火己经失控，整个灵堂陷入火海。
"溪梦瑶！孩子们还在！"姑苏雪儿抱起哭喊的冰魄，银发被热浪烤得卷曲。
焰心突然挣脱姑苏雪儿的怀抱，冲向火海中的母亲："麻麻不哭！"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狐火，与溪梦瑶的火焰交织在一起。
奇异的是，两股狐火相撞后竟渐渐平息。
溪梦瑶跪倒在地，紧紧抱住焰心，其他八个孩子也跌跌撞撞地扑过来，九条小狐尾与母亲的尾巴纠缠在一起。
林峰站在一旁，手里紧攥着那个破碎的手机。
他的光合作用皮肤呈现出战术迷彩图案——这是战斗准备状态。
舒慕岩最后未完成的警告，车祸蹊跷的痕迹，陈志明的名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老大，"他对着灵柩轻声说，"如果你是被害的...我发誓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殡仪馆外，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雨滴砸在窗户上，像是上天为这个曾经笑傲沙场的男人落下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