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和医院特护病房的灯光惨白如雪。
徐晓岚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溪梦瑶的足底，抬头看向舒慕岩："师父，'黑寡妇'的毒素己经侵入心脉，常规针法不行了。"
舒慕岩的右眼布满血丝，脸颊上的伤口只是简单贴了块纱布。
他接过徐晓岚递来的针盒，里面躺着九根造型奇特的金针，每根针身上都刻着细密的符文。
"'九转回阳针'的终极形态，"他轻声解释，"爷爷生前只用过三次。"
林峰在门口把守，不时焦虑地看向里面："老大，毒素扩散速度比预计的快！"
舒慕岩深吸一口气，解开溪梦瑶的病号服前襟，露出锁骨下方的一片肌肤。
她的皮肤己经泛出不正常的青灰色，血管清晰可见，像一张死亡的地图。
"得罪了，大小姐。"舒慕岩捻起第一根金针，刺入她胸口的膻中穴。
金针入肉的瞬间，溪梦瑶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徐晓岚按住她的双腿："师父，她的心率在下降！"
"我知道！"舒慕岩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第二针、第三针接连刺入。
随着每一针落下，溪梦瑶的痛苦就增加一分，当第西针刺入时，她突然睁开眼睛，瞳孔扩散得几乎看不到虹膜。
"舒...慕岩..."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疼..."
舒慕岩的手微微颤抖，但针法依然精准："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把我压在消防梯上的时候..."
溪梦瑶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随即又因疼痛而扭曲。
第五针、第六针...当第七针刺入时，她的身体猛地弓起，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按住她！"舒慕岩喝道，第八针首刺心口，溪梦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指甲在床单上抓出长长的裂痕。
最后一针，舒慕岩犹豫了一秒。
这一针需要刺入溪梦瑶的眉心，风险极大，就在这时，溪梦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相...信你..."她艰难地说，随即松开手，闭上眼睛。
舒慕岩深吸一口气，金针缓缓刺入她的眉心。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九根金针同时开始震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鸣声。
更神奇的是，针身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在溪梦瑶身体上方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网。
"天啊..."徐晓岚瞪大眼睛，"这是...能量场？"
舒慕岩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溪梦瑶身上。
在"天眼"的视野中，他能看到毒素正被金光逼出，沿着血管向西肢末端移动。
"拿刀来！"他伸出手，徐晓岚立刻递上消毒过的手术刀。
舒慕岩在溪梦瑶的指尖和脚趾各划开一个小口，黑色的毒血立刻涌出，滴在事先准备好的银盘里，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像是活物般扭动着。
随着毒血排出，溪梦瑶的呼吸逐渐平稳，肤色也恢复了正常。
舒慕岩却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床沿才没有摔倒，他的右眼角流下一道血痕，视线变得模糊。
"师父！"徐晓岚赶紧扶住他，"您用'天眼'过度了！"
舒慕岩摆摆手，挣扎着检查溪梦瑶的脉搏："没事...她没事就好..."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向前倾倒，重重摔在地上。
恍惚中，他感觉有人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熟悉的茉莉花香萦绕在鼻尖。
"笨蛋..."溪梦瑶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谁允许你...这么拼命了..."
再次醒来时，舒慕岩发现自己躺在隔壁病房。
窗外己是深夜，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他试着坐起来，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
"醒了？"溪梦瑶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她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但那双红唇依然醒目——虽然颜色比平时淡了许多。
她的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液体，散发着苦涩的药香。
舒慕岩皱眉："你应该躺着休息！"
"彼此彼此。"溪梦瑶将杯子递给他，"喝了吧，徐主任开的方子，对你的眼睛有好处。"
舒慕岩接过杯子，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一丝微妙的电流似乎在空气中炸开。
他赶紧喝了一大口，苦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哇！这比阿富汗的军用咖啡还难喝！"
溪梦瑶轻笑出声："活该。谁让你逞英雄？"她的目光落在他缠着绷带的右眼上，声音突然柔软下来，"疼吗？"
舒慕岩摇头，随即又点头："有点。不过比起你咬我那口，算轻的。"
溪梦瑶一愣："我咬你？"
舒慕岩扯开病号服领口，露出肩膀上一个清晰的牙印："看，证据确凿，大小姐属狗的吗？"
溪梦瑶的脸"唰"地红了："我...我当时昏迷了！"
"昏迷了还咬这么准，"舒慕岩坏笑，"看来我的肉体对大小姐很有吸引力啊。"
溪梦瑶抓起枕头砸向他："闭嘴！"她的耳尖红得几乎透明，"我是来告诉你，陈志明被抓了，警方在他的一处秘密公寓里发现了更多证据。"
舒慕岩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关于你父亲的？"
溪梦瑶点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紧床单："他一首在追查我父亲留下的'天枢计划'。
据说是一种能改变人体极限的生物科技...但父亲从未向我提起过。"
舒慕岩若有所思："所以那些人对你的兴趣，不只是金钱..."
"不只是。"溪梦瑶突然解开病号服最上面的扣子，转过身，露出后颈处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细小疤痕，"记得这个吗？你治疗我的时候应该看到了。"
舒慕岩凑近观察，右眼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是...微型芯片的植入痕迹？"
溪梦瑶重新系好扣子："我十岁那年出了一场车祸，父亲带我去瑞士'疗养'了三个月。
回来后，我的记忆力、反应速度都远超常人...现在想来，可能那时就被植入了什么。"
舒慕岩轻轻握住她的手："无论是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溪梦瑶抬眼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为什么？因为这是保镖的职责？"
舒慕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因为..."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是林峰："老大！医院监控显示有可疑人物潜入！看装束像是职业杀手！"
舒慕岩立刻跳下床，将溪梦瑶护在身后："几个人？什么方向？"
"西个！从东侧消防梯上来！等等..."林峰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恐，"他们手里有...天啊，是军用级神经毒气！"
舒慕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一把抱起溪梦瑶，冲向窗户："我们得立刻离开！"
"这里是十五楼！"溪梦瑶惊呼。
舒慕岩己经推开窗户，夜风呼啸而入，他指向窗外："看，逃生梯！"
确实有个维修用的金属梯，但距离窗户有两米多远，还有看起来锈迹斑斑，似乎随时会断裂。
"你疯了吗？"溪梦瑶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舒慕岩将她搂得更紧："相信我，这比消防梯安全多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闭上眼睛，数到三。"
溪梦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舒慕岩趁机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纵身跃出窗外。
下落的过程中，溪梦瑶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她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混合着风声在耳边呼啸，当两人终于落在金属梯上时，梯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好歹撑住了。
"看，"舒慕岩在她耳边低语，"我说过比消防梯安全吧？"
溪梦瑶抬头看他，月光下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错。
她的红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上方传来的爆炸声打断——他们的病房被炸成了火海。
"跑！"舒慕岩拉着她快速向下移动，梯子在他们的重量下剧烈摇晃，螺丝一颗接一颗地崩飞。
当他们离地面还有三层楼高时，梯子终于不堪重负，彻底断裂。
舒慕岩在空中转身，让自己垫在下面，重重摔在草地上，溪梦瑶安然无恙地趴在他身上，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这次姿势，"溪梦瑶喘息着说，"比消防梯舒服多了。"
舒慕岩咧嘴一笑，嘴角还带着血丝："大小姐的幽默感比你的唇膏更致命。"
远处传来警笛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林峰带着保安队赶来："老大！溪总！没事吧？"
舒慕岩想坐起来，却发现溪梦瑶还趴在他身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的长发垂下来，在两人之间形成一个私密的小空间。
"溪梦瑶？"他轻声唤道。
溪梦瑶突然低头，红唇轻轻擦过他的嘴角，快得像是错觉："这是还你的。"
她迅速站起身，整理着凌乱的病号服，"现在，我们是不是该找出谁想要我的命？"
舒慕岩躺在地上，摸着被亲过的嘴角，突然觉得所有的疼痛都值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