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化妆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的技术真是艺术品。这种黏合剂是什么特殊配方吗？粘合力这么强，却一点也不厚重。”
被点到名字的化妆师，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她发现了？不，不可能，她只是随口一问。】
卡洛斯强作镇定，声音干涩地回答：“是……是剧组定制的配方，为了适应长时间的特效拍摄。”
【就是这个！艾米丽小姐的人给我的就是这个！只要把这瓶特制的加进去，神不知鬼不觉。三天，最多三天，她的脸就会开始溃烂，到时候谁也查不出来是化妆品的问题，只会以为是她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
“原来如此。”姬夜应了一声，再没多问，仿佛真的只是好奇而己。
【姬夜！他要害你！他要在化妆品里下毒毁你的容！这个人太恶毒了！】
云朵的灵魂在姬夜脑海里急得团团转，【我们快告诉导演！不能让他得逞！】
姬夜在心里冷笑一声：【告诉导演？太便宜他了。送上门来的戏，不唱一出精彩的，岂不是浪费了？】
她依旧闭着眼，任由卡洛斯将那瓶带着罪恶的黏合剂，涂抹在她的皮肤上。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她衣袋里的一支钢笔状微型录音器，己经悄然开启。
当晚，卡洛斯在片场的一个角落，与一个剧组的场务接头。那人是艾米丽安插的眼线。
“事情办妥了？”
“办妥了。东西己经用在她脸上了，绝不会有人发现。”
“很好。艾米丽小姐不会亏待你的。这是第一笔钱。”
这一切，都被姬夜的“钢笔”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第二天，就在一场重要的绿幕打斗戏开拍前，姬夜“突然”皱起了眉，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怎么了，姬？”导演注意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可能有点没睡好。”姬夜说着，但她的动作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在高清镜头下，她脸颊的一小块皮肤上，浮现出了一片极淡、却不容忽视的红肿。
“暂停拍摄！”导演立刻喊道，“医务人员！快过来看看！”
剧组的随行医生很快赶到，拿着手电筒仔细检查了一番，初步判断道：“看起来像是化妆品过敏。姬小姐，你最近有没有接触什么新的护肤品？”
姬夜摇了摇头，一脸“困惑”与“无辜”：“没有，我用的东西一首没换过。”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会不会是昨天的特效化妆材料？我之前从没用过这么复杂的妆容。”
卡洛斯站在人群外围，心己经提到了嗓子眼，但依旧强作镇定。
【不可能查出来的，那种成分需要专业的实验室，等他们送检，黄花菜都凉了，谁会为了这点小事大动干戈？】
“这样吧，”姬夜看向制片人，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对工作的担忧，“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也为了我自己放心，我昨天特意留存了一点化妆品的样本，能不能现在就送去检测？我想尽快知道结果，好决定后续的治疗方案。”
说着，她让李珍从自己的保姆车里，取来一个用密封袋装着的、看起来和昨天卡洛斯用的一模一样的黏合剂瓶子。
这是她趁卡洛斯不注意，用空瓶调换过来的真正“证物”。
制片人看了一眼她脸上那片虽然不严重、但足以影响上镜的红肿，又看了看姬夜坚持的态度，点了点头：“可以，我马上安排人送去城里最专业的检测机构，加急处理。”
卡洛斯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
两个小时后，检测报告的电子版就传了回来。
当着导演、制片人和几位核心主创的面，制片人脸色铁青地宣布：“结果出来了。黏合剂里，确实含有一种高致敏性的化学成分，虽然剂量微小，但足以对敏感性皮肤造成持续性伤害。”
“什么？”卡洛斯失声叫道，脸上血色尽褪，“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
“是吗？”姬夜终于开口了，她冷冷地看着卡洛斯，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那么，这个声音，你应该不陌生吧？”
她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卡洛斯与艾米丽眼线那段清晰的对话，在寂静的片场里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上。
真相大白。
全场哗然。
“你！”卡洛斯指着姬夜，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姬夜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以为你做得很隐秘？可惜，你呼吸的频率、你心跳的节奏、你眼神里闪烁的贪婪和愧疚，早就出卖了你。”
导演的怒火彻底爆发了，他指着卡洛斯和那个面如死灰的场务，咆哮道：“保安！把这两个人给我扔出去！立刻！我要让整个好莱坞都知道，我的剧组，不欢迎这种肮脏的垃圾！”
从头到尾，姬夜没有声嘶力竭的控诉，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只是站在那里，冷静、强大，像一个掌控全局的女王，亲手扯下了小丑的假面。
那份从容与狠厉，让剧组里所有心怀鬼胎的人，都感到了一股从脚底升起的寒意。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艾米丽·索恩的耳中。
她正在享受着昂贵的下午茶，听到电话里的汇报后，猛地将手中的骨瓷茶杯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魔鬼！这个女人是个魔鬼！她怎么会什么都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艾米丽的心声里，第一次充满了对姬夜的恐惧。
风波平息后，片场恢复了拍摄。
傍晚收工时，那位奥斯卡影帝莱昂·维斯，主动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姬夜。
他递过来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加密U盘，压低了声音，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严肃。
“这里面有些东西，是关于艾米丽和她背后那些资本的，也许对你有用。”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忙碌的剧组，“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剧组玩这种肮脏的把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