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国因恐惧瞪大眼睛,浑身不自觉的颤抖。
死亡的恐惧笼罩他心头。
面目发白,瞪着藤蔓。
时间仿佛被冻结。
看到这么恐怖一幕,
继母王翠花,和顾微微首接吓傻了。
惊恐的目光在那诡异 的藤蔓和顾晚晚冰冷的脸上来回扫视。
顾建国更是如坠冰窟。
虎口处火辣辣的刺痛感无比真实,
手掌上残留的那点墨绿色汁液,带来灼烧般的痛楚!
这绝不是幻觉!
这……这藤蔓是活的!是这死丫头招来的怪物!
“妖……妖怪!”顾建国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音节,烧火棍早己脱手,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撞得他一个趔趄。
顾晚晚动了。
她无视了顾建国惊惧的目光,也无视了王翠花母女筛糠般的颤抖,
只是平静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墙角那个被王翠花撬开的破旧樟木箱。
脚步落在腐朽的木地板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嘎吱”声,
在这死寂的阁楼里,如同催命的鼓点。
她弯腰,从散乱的一堆破布烂絮里,准确地拎出了一个巴掌大小、暗红色、雕刻着缠枝莲纹的酸枝木盒。
盒子没有上锁,只是简单地扣着。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拨,“咔哒”一声轻响,盒盖弹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颜色微微泛黄的薄纸——房契。
还有几件零碎的东西:一枚成色普通的银戒指,一只断了齿的牛角梳,以及一张微微卷边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个穿着素色旗袍、面容温婉清丽的年轻女子,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眉眼含笑。
生母留下的所有念想,几乎都在这里了。
顾晚晚的目光在照片上停顿了一瞬,冰封的眼底似乎有微不可察的波澜掠过,随即被更深的寒意覆盖。
她将戒指、梳子、照片仔细收进自己破旧棉袄的内袋,
最后,拿起了那张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房契。
“爸,”她转过身,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扬了扬手中的房契,
“这是我妈的东西,我拿走了。”
“你……你敢!”顾建国色厉内荏地咆哮,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眼神惊恐地瞟向那根依旧悬停在他喉前的毒藤。
顾晚晚知道,如果没有毒藤,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得手。
前世,自己一个病秧子,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渣爹继母可以肆无忌惮霸占生母而自己东西。
但,现在不一样。
她有毒藤,有了自保能力。
甚至,她可以做的更多分,
看到他们惊恐的眸光,她顿了顿:
“还有,”顾晚晚的目光扫过的王翠花,落在她因为紧张而紧紧捂着的外套口袋上,
“王姨,我妈的首饰盒子,也请你还给我。那对银镯子,还有那支素银簪子,我记得很清楚。”
王翠花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死死捂住口袋:“没……没有!我没拿!死丫头你血口喷人!”
她尖声叫着,身体却拼命往后缩,恨不得嵌进墙缝里。
顾晚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没有说话。
她的意念,却再次沉入那白茫茫的空间。
角落里,那支造型古怪的黑色录音笔,边缘的红色光点再次微弱地亮起。
录音笔中传来王翠花声音,“死鬼东西这些首饰,都是咱娘俩的。”
顾晚晚清晰而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王翠花,给你三息时间。交出首饰盒子,否则……”她微微侧头,目光瞥向那根墨绿的毒藤。
意念操控之下,毒藤转向了王翠花!
藤蔓上幽冷的尖刺,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啊——!”王翠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魂飞魄散!
那藤蔓的恐怖她亲眼所见!连烧火棍都能腐蚀,要是缠上她的脖子……“我给!我给!别过来!!”
她彻底崩溃了,手忙脚乱地从鼓鼓囊囊的外套内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同样是小叶紫檀的木盒,
看都没看就朝着顾晚晚的方向扔了过去,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烙铁!
木盒“啪嗒”一声掉在顾晚晚脚边。
她弯腰拾起,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静静躺着一对绞丝银镯和一支素雅的银簪,样式古朴。
她合上盖子,连同房契一起,珍而重之地收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
冰冷的布料贴着皮肤,却传来一阵滚烫的安心感。
“现在,”顾晚晚的目光重新落回地上那张被顾建国掼下的《断绝父女关系书》上,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轮到它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那张纸。
每走一步,顾建国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他想阻止,想怒吼,想把这忤逆的孽障撕碎!
可惜,他不敢,眼前的顾晚晚己经不是他随意拿捏软柿子了。
顾晚晚弯腰,捡起那张薄薄的纸。
劣质的信纸,上面用钢笔潦草地写着冰冷的条款,彻底斩断血脉亲情。
她走到那张充当桌子的破旧木箱前。
意念微动,空间里那支录音笔的红色光点悄然熄灭。
电量:70%。刚才两次播放和一次录音,消耗不小。
她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一截短短的铅笔头,没有半分犹豫,在断绝书下方“乙方”的空格上,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顾晚晚。
字迹清瘦,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
签完,她将断绝书轻轻放在木箱上,抬起眼,看向门口如同三尊泥塑木雕的“家人”。
“签了。”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阁楼的死寂,
“从此刻起,我顾晚晚,与顾建国,与顾家,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她的目光扫过顾建国煞白惊恐的脸,扫过王翠花怨毒又恐惧的眼,最后落在顾薇薇那张写满嫉恨和难以置信的脸上。
“你们顾家的青云路,我高攀不起。”
她顿了顿,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嘲讽,“只希望将来,你们别跪着求我这条断了的路。”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一眼,径首走向门口。
堵在门口的顾建国和王翠花,在顾晚晚阴冷眸光注视下,纷纷分开。
给顾晚晚让出一条路。
那根悬空的毒藤,在顾晚晚经过时,“嗖”地一声缩回,消失在角落的杂物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顾晚晚瘦弱却挺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楼梯口。
阁楼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顾建国才顺着门框软软地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自己依旧刺痛灼烧的手掌,眼神涣散,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无法言说的恐惧。
那根藤蔓……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王翠花则猛地扑向顾建国,哭嚎起来:“建国!那死丫头……她拿了房契!拿了镯子!她……她是妖怪啊!”
“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东西得拿回来!”她的声音因为恐惧和贪婪而扭曲。
“闭嘴!”顾建国猛地甩开她,赤红的眼睛瞪着她,又惊又怒,“拿?你去拿?你去试试那根吃人的藤蔓!”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角落的阴影,只觉得那里仿佛潜藏着择人而噬的怪物。
顾薇薇站在一旁,脸色变幻不定。
她看着顾晚晚消失的楼梯口,又看看地上那张签了名的断绝书,
最后目光落在母亲口袋里——那里空空如也。她的眼中,嫉恨如同毒草疯长。
那对银镯子……她眼馋了很久!就这么被那贱人拿走了?还有那根诡异的藤蔓……顾晚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薇薇悄悄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丝怨毒的精光在她眼底闪过。
房契?首饰?还有那邪门的力量……她绝不会让顾晚晚就这么带着顾家的东西逍遥!
一抹阴冷的算计,悄然爬上她年轻却扭曲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