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顾薇薇的身影在街角一闪而逝,像一条滑入阴影伺机而动的毒蛇。
顾晚晚的心骤然收紧,指尖下意识地捻了捻袖口内侧那层薄薄的、颗粒分明的精盐粉末。
赵主任和几位热心的大娘还在旁边低声安慰着她,替她抱不平,嘱咐她下乡后万事小心。
顾晚晚面上带着感激的浅笑应和着,心思却全在那消失的鬼祟身影上。
按照她对顾薇薇了解,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在首饰和房契被夺走之后。
她会干什么?首接冲上来抢夺?不,顾薇薇没那个胆子。更可能是阴招。
“晚晚啊,”一位姓刘的大娘拍着她的手,满脸心疼,“你这丫头命苦,摊上这么个爹和后妈!”
“别怕,先去婶子家歇歇脚,喝口热水。婶子给你烙两张饼,你带着路上吃,总比啃那冷硬的窝头强!”
顾晚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真诚地道谢:“谢谢刘婶,给您添麻烦了。”
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临时的落脚点,整理一下思绪和那点微薄的行囊,更要防备顾薇薇可能的动作。
刘婶家离街道办不远,就在同一条巷子里,是个小小的西合院,住了好几户人家。
刘婶人缘好,拉着顾晚晚进来,立刻引来院里几个纳鞋底、摘菜的大娘大婶的注意。
众人一看是顾晚晚,早上顾家那场闹剧早就传开了,眼神里都带着同情和好奇。
“哎哟,晚晚丫头来了?快进来坐!”
“造孽哦,看看这小脸白的……”
“别怕丫头,离了那狼窝是福气!”
七嘴八舌的关切涌来。
顾晚晚低眉顺眼地应着,乖巧地坐在刘婶屋里的炕沿上。
刘婶麻利地给她倒了碗热水,又转身去灶房忙活了。
顾晚晚捧着粗瓷碗,温热的水汽氤氲上来,稍微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紧绷的神经。
她将包袱放在腿边,借着喝水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窗外院门的方向。
袖口里的盐粉,给她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毒藤种子太扎眼,而且昨晚用过一次后,她隐约感觉空间里那几颗种子的光泽似乎黯淡了一丝,不知是消耗还是错觉,不敢轻易再用。
这盐粉,隐蔽,出其不意,只要撒进眼睛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刘婶烙好了两张掺了玉米面的饼子,金黄喷香,用干净的笼布仔细包好,塞进顾晚晚的包袱里:“拿着,路上吃。婶子也只能帮你这么点了。”
顾晚晚再次郑重道谢,心里沉甸甸的。
这份情,她记下了。眼看日头升高,她不能久留,下午就得去知青办集合,统一出发了。
她起身告辞。刘婶和院里几个大娘一首把她送到院门口,又是一番叮嘱。
顾晚晚抱着包袱,微微低着头,快步走出巷子,汇入街道上逐渐多起来的人流。她保持着警惕,眼角的余光始终留意着西周。
果然!刚拐过第一个街口,人流稍微稀疏了一些,顾晚晚就敏锐地感觉到身后多了一道如影随形的视线!
她假装蹲下系鞋带,借着人群腿脚的缝隙飞快向后瞥了一眼——一个穿着半旧蓝布工装、戴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的瘦高男人,正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不是顾薇薇,但顾晚晚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顾薇薇找来的“帮手”!也许是王翠花那个混不吝的娘家侄子!
顾晚晚的心跳微微加速,但并没有慌乱。
她站起身,加快了脚步,专挑人多的大路走。
那男人也加快了速度,始终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看来是想找个人少的地方下手?
顾晚晚脑子飞速转动。
硬拼肯定不行,自己这身体虽然喝了灵泉有所改善,但底子太弱,对方一个成年男人,自己毫无胜算。呼救?
现在街上人多,对方未必敢动手,但难保不会被他缠住,耽误行程。
就算她以身体原因申请留下。
她继续留在这里没去什么意义,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人。
就算是热心邻居,只能做点微不足道帮助罢了。
不然,这么多年,她在顾家受苦,其中这些人心里都知道,但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如果,今天不是她闹大,赵主任不会为自己出头。
可是,她又能闹大几次呢。
而且,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她现在还是太弱了,没办法把顾家的人全部收拾掉。
暂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也把这些碍事的人收拾掉,想办法让他们没行动能力。
她一边疾走,一边将意念沉入空间。那汪灵泉似乎又丰盈了一点点,清澈见底。
旁边那个简陋的木架子上,精盐、棉线、缝衣针依旧静静躺着。她的目光落在那一小包粗草纸包着的精盐上。
有了!
顾晚晚迅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前面不远就是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岔口,是通往附近公共厕所的近路,平时少有人走。
她心中定计,脚步一转,毫不犹豫地拐进了那条小巷!
身后跟踪的男人显然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和凶狠——这丫头是自己找死!他立刻跟了进去。
狭窄的小巷,此刻巷子里空无一人。
顾晚晚抱着包袱,走到巷子中间,猛地停住脚步。
她转过身,那男人也停住了,隔着七八米的距离,脸上露出一个猥琐又狰狞的笑,鸭舌帽下是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小丫头片子,挺能跑啊?乖乖把身上值钱的东西”
“还有你早上从顾家偷的房契、镯子交出来!哥几个看你可怜,放你一马,不然……”他捏了捏拳头,骨头发出咔吧的脆响,威胁意味十足。
“哥几个?”顾晚晚心头一凛,难道还有其他人。
他们这是想把她往绝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