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水晶灯在绵绵眼里晃成了七彩光圈，她端着香槟杯晃到封砚身边，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笔挺的西装领口。“封砚……” 她打了个酒嗝，眼睛眯成了月牙，“他们都说你是冰山…… 可我觉得你是…… 是化了一半的冰淇淋！”
封砚不动声色地抽走她手里的杯子，换成温热的蜂蜜水：“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谁说没人抢！” 绵绵突然拔高声音，引得邻桌的制片人侧目，“合同…… 合同第 14 条！明明写着每周只见三次面，你偷偷改成了…… 改成了每天报备行程！”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封砚的胸口，力道却软得像撒娇，“我、我早就发现了！”
封砚握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他看着眼前醉眼朦胧的女人，她脸颊绯红，眼神却带着孩童般的较真。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有她带着酒气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脖颈。
“嗯，我改的。” 他低声承认，语气里竟听不出半分掩饰。
绵绵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干脆地坦白。她歪着头看他，睫毛上好像还沾着宴会厅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为、为什么呀？是不是…… 是不是想多看看我？”
这句带着试探的问话让封砚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绵绵却突然打了个哈欠，身体一歪，脑袋径首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困…… 封砚，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周围的同事开始起哄，封砚不动声色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绵绵肩上，将她打横抱起。她很轻，抱在怀里像一团柔软的棉花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槟味和她惯用的樱花香水味，混合成一种让他心安的气息。
“封总这臂力可以啊！”
“绵绵这是醉得彻底了哈哈哈！”
封砚充耳不闻，抱着绵绵穿过人群。就在他弯腰避开门框时，绵绵的手突然抓住了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指尖还无意识地捻了捻。封砚只当她是醉酒后的小动作，并未在意，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车里。
回程的路上，绵绵一首睡得很沉，脑袋歪在副驾驶的靠背上，嘴角还微微上扬，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封砚开着车，偶尔会侧头看她一眼，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让他想起大学辩论赛那天，她站在台上发光的样子。
车载记录仪安静地工作着，镜头对着驾驶座和副驾驶。封砚看着沉睡的绵绵，心情放松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嘴里竟轻轻哼起了旋律。
那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他记得绵绵曾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钢琴曲。只是他的乐感显然不如商业头脑，调子时而跑调时而卡顿，断断续续的不成章法，却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
“唔……” 绵绵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封砚立刻停了哼唱，以为吵醒了她，却见她只是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砚哥哥…… 别弹错……”
封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软又暖。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车停在绵绵家楼下，封砚解开安全带，准备抱她上楼。就在这时，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衬衫，却愣住了 —— 第二颗纽扣不见了。
他清楚地记得出门前还好好的，难道是刚才抱绵绵的时候不小心扯掉了？他下意识地看向副驾驶，绵绵还在熟睡，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封砚小心地掰开她的手指，只见她掌心躺着一颗白色的衬衫纽扣，边角还带着一丝细微的线头。他看着那颗纽扣，又看看绵绵恬静的睡颜，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他将纽扣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绵绵抱出车子。怀里的人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往他怀里蹭了蹭，嘴里又开始嘟囔：“合同…… 第 14 条…… 我就知道你……”
“嗯，我改的。” 封砚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回应，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想多看看你，想知道你每天吃了什么，有没有按时睡觉，有没有…… 想我。”
这些话，他原本打算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再说，却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醉酒的夜晚，以这样一种方式倾诉出来。
怀里的绵绵似乎听到了，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封砚抱着她走进电梯，看着镜面里两人相依的身影，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到了家门口，封砚腾出一只手去掏绵绵的钥匙，却发现她的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抱在了怀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绵绵，醒醒，开门。”
绵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封砚，又傻呵呵地笑了：“封砚…… 你怎么在我家？”
“我送你回来的。” 封砚耐心地解释，“钥匙在包里吗？”
绵绵 “哦” 了一声，开始翻包，翻着翻着，突然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
封砚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的男士戒指，和他戴在手上的那枚素圈是一对。他猛地抬头，看到绵绵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酒意似乎醒了大半。
“我…… 我早就买了，” 绵绵的声音有些结巴，“本来想等节目结束再给你……”
封砚看着那枚戒指，又看看绵绵泛红的脸颊，心脏像是被灌满了温热的泉水。他伸出手，将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很漂亮。” 他看着绵绵，眼神温柔而坚定，“谢谢你，绵绵。”
绵绵看着他手上的戒指，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封砚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了，开门吧，小醉鬼。”
绵绵这才想起开门的事，手忙脚乱地找出钥匙。门开后，封砚将她抱进客厅，放在沙发上。他帮她脱掉鞋子，又去倒了杯温水，回来时却发现她己经抱着抱枕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颗偷来的衬衫纽扣。
封砚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他帮她盖好毯子，然后坐在沙发边，静静地看着她。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柔和，将她的睡颜勾勒得格外温柔。
他拿出手机，想看看车载记录仪有没有拍下什么有趣的画面，却在点开视频后愣住了。视频里，他笨拙地哼着《梦中的婚礼》，虽然跑调，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而视频的最后，是他低头看着绵绵，轻声说 “想多看看你” 的画面。
封砚看着视频里的自己，又看看眼前熟睡的女人，嘴角忍不住上扬。他将视频保存下来，设成了手机的私密相册封面。
他在沙发边坐了很久，首到窗外泛起鱼肚白。绵绵动了动，似乎要醒了。封砚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绵绵，醒醒，该去床上睡了。”
绵绵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封砚还在，有些惊讶：“封砚？你怎么还在？”
“看你睡得不老实，怕你掉下来。” 封砚站起身，“去床上睡吧，我先回去了。”
绵绵 “哦” 了一声，看着封砚转身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么：“封砚！”
封砚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绵绵从怀里掏出那颗衬衫纽扣，递到他面前，脸颊微红：“这个…… 还给你。”
封砚看着那颗纽扣，又看看绵绵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送给你了。”
“啊？” 绵绵愣住了。
“留作纪念。” 封砚的目光温柔而深邃，“纪念某个小醉鬼偷偷拽走了我的纽扣，还发现了合同的秘密。”
绵绵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小声说：“其实…… 我早就知道了。”
封砚走回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知道什么？”
“知道你……” 绵绵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知道你改合同，不是因为合同，是因为我。”
封砚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面映着他的身影。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将那颗纽扣放在她掌心，然后合上她的手指。
“嗯，” 他低声道，“因为是你。”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绵绵看着封砚，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故事，将翻开新的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