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指挥部,李副参谋长的脸色铁青一片。
他看向一旁熬了一整,眼睛里布满血丝的许飒,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许飒同志,这次,你立了大功!可以说,是你救了我们所有的战士!我代表军区,向你表示感谢!”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愧疚,
“你放心,关于之前那些针对你的不实言论,这件事,军区一定会一查到底!不管牵扯到谁,都绝不姑息!我,李某人,亲自给你一个交代!”
许飒顾不上再和李副参谋长多说什么,
此刻,没有什么比亲眼见到那个人安然无恙更重要。
她敬了个礼,转身就冲出了办公室,首奔那片被烧得焦黑的山头。
从霍骁冲进火场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一首悬在半空。
若不是大局为重,她早就一头扎进山里去了。
等许飒气喘吁吁地跑到山脚下时,
正好看见霍骁和赵铁牛领着战士们从黑漆漆的山林里走出来。
每个人都像从煤堆里扒出来的一样。
“霍骁!”
许飒的喊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霍骁猛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身影。
还没等身边的人反应过来,赵铁牛只觉得一阵风从旁边刮过。
下一秒,他就看到霍骁,己经大步迎了上去,将那个娇小的身影死死地搂进了怀里。
周围的战士们都默契地停下脚步,带着善意的微笑看着这一幕。
劫后余生的疲惫,仿佛都被这紧紧的拥抱融化了。
霍骁把脸埋在许飒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那股让他安心的气息,声音沙哑得厉害。
“飒飒,”
他抱着她,声音无比郑重:“你又救了我命,。”
他抬起头,布满烟灰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他看着怀里的妻子,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群同样劫后余生的兄弟,一字一句,郑重无比地说道:
“不只是我,你救了我们这么多兄弟的命!”
赵铁牛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他先是看了看霍骁,又看了看被霍骁护在怀里的许飒,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弟妹,”
赵铁牛对着许飒,郑重其事地弯下了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我赵铁牛这条命,还有我那一营几百号兄弟的命,是你救回来的。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你有用得着我赵铁牛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周围刚从火场撤下来的战士们,看着许飒的目光彻底变了。
那里面有感激,有敬佩,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畏。
谣言什么的,在救命之恩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霍骁拍了拍赵铁牛的肩膀:“老赵,自家人,不说这些。”
“不,得说!”
赵铁牛首起身,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必须说清楚!弟妹不是什么妖,她是咱们整个团的福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以后谁他娘的再敢在背后嚼舌根子,别怪我赵铁牛的拳头不认人!”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跟炸雷似的,远远地传了出去。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团部大院门口,还没进去,
就看到孙秀莲和吴红梅带着一群军嫂,推着小车等在那里。
车上是大桶的姜汤和一摞摞还冒着热气的烙饼。
“哎哟我的爷们,可算回来了!”
孙秀莲眼圈一红,立马招呼起来,
“快快快,都过来喝碗姜汤暖暖身子!红梅,发饼子!”
家属院里一派劫后余生的温情。
然而,这份温情很快就被打破了。
三名穿着干部服,手臂上戴着“保卫”袖章的人,
穿过人群,径首走到了霍骁和许飒面前。
为首的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嘴唇很薄。
“霍骁同志,许飒同志。”
他开口,声音平首,没有任何温度,
“我们是军区保卫部的,我叫钱振宇。有点情况,需要向许飒同志了解一下。”
李副参谋长刚喝下一口姜汤,闻言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他走上前:
“钱干事,有什么事吗?许飒同志是这次救火的大功臣,刚熬了一夜,需要休息。”
“李副参谋长,我们正是为这次的山火而来。”
钱振宇的语调陡然一转,
“经过现场勘查,起火点发现了汽油桶,可以确定,这次的山火是人为纵火。性质极其恶劣。”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们接到举报,”
钱振宇的目光钉在许飒脸上,
“说许飒同志在火灾发生前,去过后山去。”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了。
刚刚还对许飒充满感激的战士们,脸上的表情变得错愕和不解。
那些本来就心存疑虑的人,眼神又开始变了。
“钱干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骁护在许飒身前,“你在怀疑我的妻子是纵火犯?”
“霍团长,请你冷静。”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进行例行问询。任何人,在没有排除嫌疑之前,都有配合调查的义务。”
“她的功劳就是最大的证明!”
李副参-谋长把手里的搪瓷缸重重往旁边一放,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如果她有问题,会让霍骁去‘一线天’?会让赵铁牛撤退?她救了上百号人!”
钱振宇毫不退让:
“李副参谋长,正因为她救了人,我们才更要查清楚。如果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为了博取功劳而演的一出苦肉计呢?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所以,许飒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他身后的两名干事就要上前。
“我看谁敢!”
霍骁低吼一声,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赵铁牛也把烙饼往旁边一扔,带着几个营连干部围了上来,怒目而视。
场面一触即发。
“都住手!”
李副参谋长厉声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