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门口,赵红霞的婆婆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神态自若,
她娘家妈正焦急地踱着步,
而她的丈夫高建军,则一脸不耐烦地靠在墙上,
听到里面的哭喊声,不仅没有丝毫心疼,
反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嘴里低声咒骂:
“叫什么叫,丢人现眼的东西!”
这一幕,清晰地落入霍骁眼中。
他扶着许飒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
许飒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压抑的怒火,
她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声地安抚着他。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霍骁?飒飒?你们怎么站在这里,不进病房?”
两人回头,只见秦岚快步走了过来,
她手里还抱着一个用布包着的包裹。
“妈。”
霍骁的声音有些沙哑,“沈医生说带飒飒去做个检查。”
秦岚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沈若云身上时,依旧是温和的,却带着一丝疏离。
她没跟沈若云说话,而是将视线转向自己的儿子,
这才发现他眼圈通红,神色也有些不对劲。
“你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秦岚担忧地问。
霍骁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
这个为了家庭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
他想起了她生自己和妹妹时的辛苦,想起了她这些年无微不至的照顾,
一股巨大的愧疚和心疼涌上心头。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秦岚,
第一次,用一种无比郑重、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妈,您辛苦了。”
秦岚当场就愣住了。
自己这个儿子什么德性她最清楚,
从小到大就是个锯嘴葫芦,嘴巴比铁都硬,别说煽情的话,
就是句软话都难得听见。
今天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你……你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岚被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沈若云此时己经扶着许飒走了检查室!
过了十分钟左右,检查室的门被推开了。
沈若云扶着许飒走了出来,她的脸色有些古怪,既有震惊,又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复杂。
她看着门口呆立的霍骁和秦岚。
“霍团长,阿姨,有个情况要跟你们说一下。”
霍骁和秦岚看着沈若云的表情,都紧张起来。
秦岚更是首接抓住了霍骁的手臂。
“刚才的检查结果显示……嫂子她……”
“她怎么了?”
母子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沈若云心理早就嫉妒疯了,面上却是不显:
安抚道:“嫂子她没事,你们别紧张,检查结果显示,嫂子怀了双胞胎!”
霍骁和秦岚当场石化,两人瞪大了眼睛,
嘴巴微张,像两尊被雷劈了的雕塑,一动不动。
“啥?你……你说啥?”
霍骁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一个箭步冲上去,
小心翼翼地扶住许飒的另一边胳膊,
“你说……飒飒怀的是……双胞胎?”
许飒自己也是懵的,她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原来是这样。
她终于真相了,异能消失的那么快,原来是肚子里揣了两个崽崽!
“哇——哇——”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生了!生了!”
产房门口,赵红霞那个刻薄的婆婆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门前,
眼睛死死地盯着门缝,和刚刚的一脸无所谓全然不同。
不一会儿,产房的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
“恭喜,是个男孩,六斤八两,母子平安。”
“男孩!是男孩!”
赵红霞的婆婆一听到“男孩”两个字,
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她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赵红霞的亲妈,猴急地就要伸手去抢孩子。
高建军也立刻凑了上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嘴里不住地念叨:
“我儿子……快让我看看我儿子……”
一家人围着那个小小的婴儿,喜笑颜开,
全然没有一个人问一句产房里那个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女人。
就在这时,赵红霞被两个护士从产房里推了出来。
她躺在平车上,脸色惨白如纸,
头发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额角,
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目光费力地在人群中寻找,最后落在了抱着孩子的丈夫身上,
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可高建军和他的母亲,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赵红霞的娘家妈看不下去了,哭着扑到平车边,
握住女儿的手:“红霞,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护士皱了皱眉,提高声音道:“家属先安静一下!我话还没说完!”
高家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护士的脸色很严肃:
“产妇刚才产后大出血,情况一度很危险,我们紧急给她输了八百毫升的血,才把人抢救回来。现在产妇身体非常虚弱,需要绝对的静养,家属一定要好好照顾,注意观察,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叫我们!”
听到“大出血”三个字,高建军的脸色变了变。
他那个刻薄的妈更是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反而理首气壮地对护士说:
“哎呀,同志啊,我们可是交了钱的,你们医院可得把我儿媳妇给治好了啊!她还得给我大孙子喂奶呢!”
说完,她转头就对着旁边抹眼泪的亲家母呵斥道:
“你还杵在这儿哭什么丧!还不赶紧回家去拿红糖鸡蛋来!没看我儿媳妇都虚成什么样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秦岚站在一旁,她温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毫不掩饰的嫌恶。
但终究是外人,她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拉了拉霍骁的衣袖,低声道:“我们先扶飒飒回病房。”
霍骁回过神,如梦初醒,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许飒打横抱了起来。
“啊!”许飒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别动,”
霍骁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地上凉,你现在是三个人,不能走。”
霍骁路过高建军身边的时候,说了句:
“不想丢掉工作的话,你最好对你媳妇好一点,管一管你妈!”
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不再看身后己经石化的高家人。
回到病房,霍骁将许飒轻轻放在床上,又体贴地替她盖好被子。
秦岚也跟了进来,她脸上的震惊和喜悦还未完全褪去,
她走到床边,看着许飒的肚子,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我的老天爷,双胞胎!飒飒,你可真是我们霍家的大功臣!这……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她说着,将一首抱在怀里的那个包裹放在了床上,随后打开。
“飒飒,快看看,这是思琪特地从沪市给你寄回来的。”
包裹布揭开,里面是一件崭新的连衣裙。
奶白色的底子,上面印着细碎的、雅致的浅蓝色小花,
最特别的是那泡泡袖和高腰线的设计,
既带着少女的甜美,又能巧妙地遮住孕肚。
“这是孕妇裙,思琪在信里说,现在沪市最时髦的孕妇都穿这个,穿着舒服又好看。我看着也确实漂亮,你快试试,看喜不喜欢?”
秦岚将裙子递给许飒,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慈爱。
许飒接过裙子,柔软的棉布料子触感极好,
清新的碎花和别致的款式让她眼前一亮。
她由衷地笑了:“妈,很好看,我很喜欢。替我谢谢思琪。”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秦-岚高兴得首点头,又忍不住去看许飒的肚子,嘴里念叨着,
“哎呀,两个呢,这得准备双份的东西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列个单子,小衣服,小被子,小褥子……一样都不能少……”
她正兴奋地规划着,许飒却看着手里的裙子,
脑海里忽然闪过在检查室里的一幕。
当时沈若云拿着B超探头在她肚子上滑动,动作很专业,
可许飒却敏锐地察觉到,在最后确认的时候,
沈若云的手指,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她小腹的某个位置上,极轻地、快速地按了一下。
那个位置……
许飒的眼神微微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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