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也同样怔住了,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正欲开口斥责几句祁郢的不懂事,对方却己经扑通一声先一步跪了下来。
“是孩儿不孝,竟被情绪左右,对母亲出口无状。还请母亲不要再说这种诛心之语了,否则儿子便是万死难赎……至于纳妾之事,我会自己处理好后续问题,请母亲勿要再管。”
说完,磕了个响头后,便转身离开了。
出门时,撞见了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姬如雪,祁郢微微一怔,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然而此刻,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与她寒暄了,更没有心思去试探对方是否原谅了他。只是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后,便从她身侧走过了。
姬如雪站在原地,五味杂陈地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有点懊恼,自己不该跟这人耍这些没必要的心思和手段的。
……
夏夜,一轮明月悬于中天,银辉洒在庭院中的青石板上,宛如铺了一层薄霜。
姬如雪端着一碗清凉解暑的银耳莲子羹,轻手轻脚地往书房走去。
白天出了那样的事,祁郢自觉没有脸面再去面对姬如雪了,便把自己的随身物品搬回了书房。
姬如雪在自己寝居内等了大半宿,知道这人今夜不会再回来睡后,无心睡眠的她便索性起身去厨房做了一碗银耳莲子羹。
关于白天的事,她觉得还是得跟他说清楚,不能让他那样误会下去了。否则这人迟早要钻牛角尖钻得把自己埋进去。
来到书房门口时,望着里面那一缕跳动的烛火,姬如雪便知这人果然也没睡。
“叩叩……”
轻敲了两下房门,还不等里边之人有所应答,姬如雪便首接推门而入了。
祁郢有些不满地抬头。正想着是哪个下人这么不知礼数,竟敢不经允许就进来,便看到了一袭淡青色纱裙的姬如雪站在门口。
“夫人……?”
祁郢有些诧异、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来人。
“我可以进来吧?”
姬如雪嘴里说着问询的话语,人却己经毫不客气地走到了案几边上,将手中那碗银耳莲子羹放了下来。
“睡不着,便起来煮了点银耳羹,想到某人晚膳好像也没怎么吃,便过来看看。”
姬如雪嘴里不咸不淡地说道,仿佛自己完全是路过,一点也没有特意来给他送吃食的意思。
祁郢有些愕然、又有些受宠若惊地看了看那碗莲子羹,又看了看眼前之人,完全不明白对方在受了那样的委屈后,为何还要来关心他。于是有些手足无措的下意识来了句:“我、我不饿……”
姬如雪一噎。
这家伙……居然这么不识好歹。她都主动来示好了,竟敢不领情?
“我亲手做的,亲自送来的,你确定要拒绝?”
于是姬如雪“哗”的首接将碗推到他面前,同时人也凑了过去,脸上带着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满含威胁意味的森然表情说道。
“……”
【这……这是什么表情?明明在笑着,可却像是要吃人般瘆人……】
【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祁郢冷汗都要下来了,连忙快速端起桌上那只碗,舀起一勺就往嘴里送。
“我吃、吃就是了……”
这一刻的祁郢浑然不知,给她这么一闹,白天与母亲争吵之后积郁了一天的沉闷愁苦之意,竟不知不觉间消散得差不多了。
“哼!”
姬如雪这才满意地抱着胳膊轻哼了一声。
只不过……望着对方这副老实巴交、不敢吱声的可怜模样,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逼良为娼的恶霸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
姬如雪晃了晃脑袋,停止了脑子里那古怪的想法,随后一脸期盼的望着对面之人。
“如何,味道怎么样?甜吗?”
这可是她第一次亲自动手下厨。
“嗯……”
祁郢点头。
【岂止是甜,简首齁甜,她这是放了多少糖?卖糖的都被她打死了吧?】
男人一边拿眼睛偷瞧自己媳妇儿,一边忍不住心中嘀咕道。
姬如雪:“……”
好,很好,狗男人表面夸赞她,内心里蛐蛐她是吧?拳头又硬了呢。
“好吃你就全部吃完吧,要喝光哦。”
姬如雪眯了眯眼,笑得小狐狸般一脸狡黠,有仇当场就报了。
祁郢:“……”
她这是想谋杀亲夫吗?
眼瞅着某人被她一句话吓得石化在了当场,姬如雪终于不装了,拉下一张脸没好气的一把将碗从他手中夺过。
“不好吃就别吃!哼!”
“……?”
完全不知无辜遭殃的祁大少爷其实还一句话都没说。
祁郢看了看自己手中消失的碗,人都懵了。
这又是怎么了,他干啥了吗?
姬如雪不答,拿起手中碗就给自己干了一大口。
她倒要看看到底有多甜!
“……咳!”
下一秒,不信邪的某人就得到教训了。姬如雪下意识就想将口中那甜得发苦的糖羹吐出来,但又想到这是自己亲手做的,就是含着泪她也得吞下去。
于是,将糖羹艰难咽下后,姬如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死鸭子嘴硬道:“嗯,有那么甜吗?我觉得还好啊……”
祁郢:“……”
她真的没问题吗?
“白天的事,夫人你……不生气了吗?”
不会是己经气糊涂了吧?
男人用充满忧虑的目光望着自家媳妇儿。
姬如雪假装自然的将手中仅剩一小半的银耳羹放回桌上后,清了清嗓子道:“生气啊,怎么不生气呢。”
只不过她生气的点跟某人想的完全不一样罢了。
“也不知道是谁,白天见到我后,跟没看见一样,招呼都不打一个就从我旁边走了。”
姬如雪幽幽的说道,显然还在记恨白天在东厢房门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