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探出一张布满皱纹的黑人脸,皮肤像被岁月揉皱的皮革,浑浊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灰白色,仿佛蒙着一层薄雾。
"进来吧,受伤的小鸟们。"老人说的是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他侧身让出通道,枯瘦的手臂上布满褐色的老年斑,"你们身上有蓝血的味道,猎犬很快会找到这里。"
舒老西的枪口纹丝不动,眼神警惕如鹰:"你是谁?"
"马库斯·恩孔达。"老人咳嗽着,露出残缺的门牙,每一次咳嗽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们本该在金沙萨机场见到我...上校没告诉你们接头人是个瞎子吗?"他伸出手,在空中摸索着,仿佛要抓住什么。
林慕雪虚弱地抬头,声音微弱:"你是...上校说的向导?"
马库斯突然竖起手指,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嘘...听。"
远处传来首升机旋翼的轰鸣,由远及近,探照灯的光柱穿透树冠,在雨林中扫来扫去。
老人不由分说拽住舒老西的胳膊,手指虽然干瘦却异常有力:"不想变成实验室标本就快进来!"
研究所内部比想象中干净,空气中飘着草药和机油混合的气味,刺鼻中带着一丝古怪的清香。
马库斯锁死三重防爆门,金属门关闭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一道安全的屏障。
他领着众人穿过布满仪器的环形走廊,拐杖敲击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这里曾经是埃博拉病毒研究中心。"
他摸到墙上的开关,老式日光灯闪烁几下后亮起,昏黄的灯光将整个空间染成暖色调,"2020年废弃后,被我改造成了...安全屋。"
灯光照亮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西面墙上贴满了照片和剪报,全部是关于∞剑组织的,纸张边缘己经泛黄。
工作台上摆着几十个玻璃罐,里面泡着各种蓝色组织样本,在液体中轻轻晃动。
最骇人的是角落里的铁笼子,关着一只毛发脱落、皮肤泛蓝的猴子,它蜷缩在角落里,眼神充满恐惧。
"卧槽!"猴子差点把怀里的小暖扔出去,瞪大了眼睛,"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
马库斯摸索着打开医药柜,手在药瓶间游走:"欢迎来到蓝血病的起源地...孩子们,把伤员放到手术台上。"
十五扫描了那只蓝皮猴子,镜片上闪过数据流:"检测到与阮小仪实验室相似的纳米机器人...但结构更原始..."
"因为这是初代产品。"马库斯给林慕雪注射抗生素,动作熟练而轻柔,"二十年前,陈家在这里用矿工做人体实验...制造出了第一批感染者。"
舒老西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从巡逻兵那里缴获的子弹,在灯光下转动:"所以他们现在在清理证据?"
"不。"马库斯摇头,白发在灯光下微微发亮,"他们在收集升级版的原料..."
他指了指昏迷的小暖,"比如这位小天使体内的新型号。"
念莉突然跑到铁笼前,好奇地看着蓝皮猴子,大眼睛里满是同情:"爷爷,它为什么在哭?"
所有人都愣住了,空气仿佛凝固。
舒老西蹲下来仔细看,发现那只猴子确实在流泪——蓝色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上帝啊..."马库斯颤抖着摸向笼子,手指在铁栏杆上摸索,"它能感知到同类...小姑娘,你妹妹是不是也..."
林慕雪猛地坐起来,牵动了伤口却浑然不觉:"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姐妹?!"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善煜涵悄悄摸向腰间的手枪,十五的机械手指变成刀刃,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马库斯却笑了,露出那口残缺的牙,笑容里带着一丝悲凉:
"因为味道...蓝血族的味道。"他转向舒老西,空洞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你们被陈局骗了...那疯子根本不是要复活自己女儿..."
墙上的老式投影仪突然自动开启,发出"嗡嗡"的声响,播放出一段模糊的视频。
年轻的徐莉莉站在实验室里,身边是三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小女孩胚胎,在液体中轻轻晃动。
"第三个孩子..."舒老西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
马库斯点头,声音低沉:"陈局只是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是..."
研究所突然剧烈震动,仿佛发生了地震,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所有玻璃器皿,"哗啦"声此起彼伏。
警报声刺破耳膜,红色应急灯疯狂闪烁,将整个空间染成血色。
"他们找到我们了!"马库斯冲向控制台,拐杖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后门通道能通往地下河!"
十五的扫描仪显示门外有十几个热源,红色光点在屏幕上闪烁:"全副武装...等等,他们在释放什么东西!"
通风口突然涌入蓝色雾气,所到之处金属腐蚀、植物枯萎,发出"滋滋"的声响。
马库斯脸色大变,布满皱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纳米溶解雾!快进隔离舱!"
众人慌乱地挤进圆形隔离舱,金属舱门关闭时发出"哐当"的声响。
透过防爆玻璃,舒老西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破门而入——
领队摘下防毒面具,露出一张和陈局有七分相似的脸,眼神中透着阴冷和疯狂。
"陈局的...双胞胎兄弟?"猴子瞪大眼睛,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马库斯摇头,声音里充满厌恶:"不...那是他儿子陈星,比他老子更疯的杂种。"
陈星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隔离舱方向。
他咧嘴一笑,笑容如同毒蛇般阴冷,举起一个熟悉的恐龙发卡——念莉丢在坠机现场的那个。
"爸爸!"念莉突然尖叫,声音里带着恐惧和委屈。
陈星像是听到了似的,对着监控摄像头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然后...把发卡扔进了蓝雾中。
塑料瞬间溶解成蓝色黏液,发出"嗤嗤"的声响。
"他在挑衅我们。"善煜涵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林慕雪抱紧小暖,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现在怎么办?"
马库斯拉下墙上的操纵杆,隔离舱开始下降,机械运转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去源头...蓝血病的源头..."
随着机械运转的轰鸣声,他们沉入了刚果河底黑暗的隧道。
谁也没注意到,昏迷的小暖手指间,一缕蓝光正悄悄连接上了十五的电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