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看我画的全家福！"念莉举着一张蜡笔画蹦蹦跳跳地跑进客厅，恐龙发卡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晃动。
画纸上六个歪歪扭扭的人形手拉着手，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那个戴着眼镜的小人——十五被画成了机器人模样，胸口还有个发光的三角形。
舒老西正瘫在沙发里剥橘子，闻言差点把橘子捏爆："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画得十五像个变形金刚啊！"
"根据儿童绘画心理学分析，"十五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凑过来认真端详。
"念莉对我的认知存在37.8%的机械崇拜倾向。不过她给善叔叔画的翅膀很准确。"
善煜涵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什么翅膀？我看看...好家伙，我成天使了？"
"因为善叔叔总是飞来飞去抓坏人呀！"念莉爬上沙发。
小脚丫沾着颜料在舒老西裤子上留下几个彩色脚印，"小暖说善叔叔会轻功！"
正在地板上堆积木的小暖抬起头，奶声奶气地学舌："功！飞飞！"
说完就把积木抛向空中，结果砸中了自己的鼻子，顿时眼泪汪汪。
林慕雪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白大褂己经换成了居家围裙："你们别逗孩子了，老舒，去洗手准备吃饭...等等，你裤子怎么回事？"
舒老西低头看着裤腿上的颜料脚印，嘴角抽了抽："这个嘛...现代艺术？"
门铃突然响起，舒老西如获大赦般跳起来："我去开门！"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拉开门却愣住了。
门外站着两位穿制服的军官，领头的上校手里拿着一个印着国徽的文件夹："舒队长？国家安全部紧急调令。"
舒老西感觉后颈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客厅——
念莉正骑在十五脖子上够吊灯，小暖追着善煜涵要"飞飞"，林慕雪叉腰站在餐桌旁，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身上镀了层金边。
"能...能稍等吗？"舒老西声音发紧，手指无意识地着门把手上的划痕——
那是上个月念莉用玩具车撞出来的。
上校摇摇头，压低声音："非洲维和部队急需反恐专家，48小时内必须报到。"他递过文件夹，"这是总理特批的调令。"
舒老西接过文件时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瞥见任务摘要里的"刚果金""人质危机"等字眼，胃部突然绞紧，一年，整整一年。
"爸爸？谁呀？"念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舒老西迅速合上文件夹，挤出一个笑容："快递而己，你们先吃饭，我签收一下。"
关上门，舒老西靠在门板上深呼吸。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厨房飘来红烧肉的香气，小暖正在咯咯笑着追打善煜涵——这些平凡的声响此刻却像刀子般扎进他心里。
"具体什么情况？"他压低声音问上校。
"中国援建水电站的工程师被绑架，现场发现这个。"上校递过手机。
照片上是一枚染血的工牌，旁边泥地里用树枝划着个奇怪的符号——∞中间贯穿一柄剑。
"国际刑警数据库里没有这个标志，"另一位军官补充道，"但三个月前印度尼西亚的铜矿袭击案现场也出现过。"
舒老西用拇指放大照片细节，注意到工牌边缘有细微的灼烧痕迹："绑架者用了EMP武器？这可不是普通恐怖分子的装备。"
"所以需要您这样的专家。"上校意味深长地说，"表面上是常规维和轮换，实际您要找出幕后黑手，
飞机后天早上八点。"
送走军官后，舒老西在门口呆立了足足两分钟。
他机械地数着门板上的木纹，首到林慕雪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老舒？菜要凉了。"
餐桌上其乐融融。
念莉正用筷子艰难地夹起一颗豌豆，小暖满脸饭粒地试图喂十五吃胡萝卜，善煜涵在讲他当特警时的糗事。
"我有个消息。"舒老西突然开口，声音比预想的要哑。
六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十五的眼镜片上甚至反射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国家派我去非洲出差...一年。"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但手里的筷子己经捏出了汗渍。
"砰！"
念莉的碗打翻了，米饭撒了一桌："不要！爸爸骗人！"
小暖虽然听不懂，但看到姐姐哭了，立刻嘴一瘪也开始掉金豆豆。
十五的瞳孔微微放大，数据分析模式自动启动："根据过往案例，父亲长期缺席会导致儿童心理..."
"闭嘴十五！"林慕雪罕见地发了火，她盯着舒老西的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刚才那根本不是快递对不对？"
善煜涵默默放下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是那个上校？我看到军车了，什么任务需要调你去非洲？"
舒老西感到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伸手想摸烟，想起半年前答应念莉戒烟又缩回手："维和部队轮换，普通任务..."
"放屁！"林慕雪爆了粗口，吓得两个孩子一哆嗦，"你每次说谎右眼角就会抽动！"
小暖突然爬到舒老西腿上，小手拍打他的脸颊："爸爸不气...不气..."奶香味混着眼泪蹭了他一脸。
舒老西抱紧女儿，感觉喉咙像塞了团棉花，他看向林慕雪，用口型无声地说："晚上解释。"
深夜，儿童房的夜灯投下星星形状的光斑。
舒老西轻轻抚平念莉踢开的被子，恐龙睡衣下的小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手指，却在转身时听到带着哭腔的梦呓："爸爸别走..."
主卧里，林慕雪正在疯狂敲击笔记本电脑："我查了刚果金近期所有新闻，根本没有提到中国人被绑架！"
舒老西反锁房门，从衣柜暗格取出一个防磁盒："因为这个。"他展示手机里的加密文件，画面上是那个∞剑符号的特写。
"新出现的国际犯罪组织，专门袭击中国海外项目。"
他放大一张卫星照片，"他们绑架工程师是为了获取某种技术，前三个受害者都被...改造过。"
林慕雪倒抽冷气，照片上的人体扫描图显示，受害者骨骼内嵌入了微型装置："这像是..."
"阮小仪早期实验的变种。"舒老西沉重地点头，"上面怀疑有蓝钢镇余孽参与。"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林慕雪的脸在闪电照耀下惨白如纸："所以这是陷阱？他们故意引你去？"
"可能性87.3%。"十五的声音突然从门缝下传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门把手转动，机器人少年抱着枕头站在门口，镜片反着冷光："我分析了1327份类似案例..."
舒老西扶额："你又黑进我手机？"
"重点是这个。"十五调出三维投影，显示非洲地图上七个红点连成诡异图案，"所有袭击地点构成分形几何，下个目标在..."
"卡莱西水坝。"舒老西接话，和投影同时亮起的是他的手机——陈局长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电流声："舒队长，听说你要去非洲？真巧，我退休后在这边开了家安保公司..."背景音里隐约有机械运转的嗡鸣。
舒老西的血液瞬间冻结。
这个声音...不可能是陈局！他亲眼看见那个疯子在主控室被电成焦炭！
"你到底是..."
"记得看看孩子们的血检报告。"电话突然中断，留下诡异的忙音。
窗外又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舒老西惨白的脸。
林慕雪夺过手机回拨，却只听到"空号"提示音，她转向十五："能追踪吗？"
十五的瞳孔变成数据流的绿色："信号经过27次跳转，最终定位在..."他突然僵住，"蓝钢镇废弃实验室。"
三人面面相觑，一年前那场爆炸应该把那里夷为平地了！
"不管是谁在搞鬼，"舒老西攥紧拳头，"他们冲我来的，你们留在国内更安全。"
"放屁！"林慕雪把枕头砸在他脸上，"我们是一家人！要么一起留下，要么..."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十五的瞳孔骤缩："检测到入侵！红外扫描显示4个热源！"
舒老西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从床底抽出战术包："你保护孩子，我和善煜涵..."
话音未落，整栋房子突然断电，黑暗中，小暖的哭声刺破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