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大战的余韵尚未消散,东宫园林又挂出了新的告示。
泛黄的宣纸上,李承乾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手工DIY大赛”,还特意在旁边画了个举着工具的小人,下方一行小字标注:“凡参与者,皆可获赠太子秘制‘创意勋章’一枚。”
长安百姓们一边嚼着辣条,一边议论纷纷,卖菜的阿婆戳着告示笑道:"这太子又要变什么戏法?难不成让咱们用菜叶子拼花?"肉铺的壮汉抹了把汗接话:"上次他搞的诗词擂台,把《诗经》唱成曲儿,这次指不定更离谱!"旁边卖糖人的老汉摇头晃脑:"依我看,太子就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专给咱老百姓找乐子的!"
三日后,园林内的荷花池旁,摆满了形态各异的工作台。金匠、木匠、陶工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着台上摆放的奇怪物件——几架由青铜齿轮与竹片构成的机器,顶部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
李承乾身着工装样式的短打,腰间别着皮质工具袋,大步走上前,手中拿着的不是折扇,而是一把银亮的镊子。
"诸位!"他用镊子敲了敲身旁的机器,发出清脆的声响,"今日比赛不限材料、不限技法,唯有一条规矩——必须让人眼前一亮!"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炸开了锅。
"太子殿下,这铁疙瘩是何物?莫不是又是什么胡闹的玩意儿?"一位白发金匠拄着拐杖,皱着眉头喊道,"我打了五十年首饰,从未见过会冒烟的机器!这要走火入魔了可怎么好!"
李承乾神秘一笑,转动机器侧面的轮盘,内部齿轮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稍后诸位便知。不过在此之前,本太子要先展示一件'秘密武器'。"他朝侍卫使了个眼色,故意拖长语调:"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本太子今天,偏要让诸位看看,无米也能炊出满汉全席!"
当绒布被掀开的瞬间,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铁板上赫然立着一座缩小版的大明宫,飞檐斗拱、鸱吻脊兽纤毫毕现,最惊人的是整座建筑没有任何拼接痕迹,仿佛从铁板中自然生长而出。
"这...这莫不是仙人手段?"年轻木匠哆哆嗦嗦伸手,却被李承乾拦住。一旁的老石匠颤声道:"就算是鲁班在世,雕出这等精细物件也要耗上数年光阴,太子殿下莫不是得了仙家真传?"
"此乃'立体成形之术'。"李承乾抓起一把矿石粉末,在掌心揉搓,"这些看似普通的石粉,经高温融合,能一层一层堆叠成想要的形状。就好比...好比把糯米粉蒸成青团,只不过咱们蒸的是石头!"他指着机器解释:"这台'造物机',便是点石成金的关键。"
台下顿时乱作一团。"荒谬!哪有物件凭空堆叠的道理?""这分明是妖术,要遭天谴的!"几个老学究气得胡子乱颤,其中一人跳着脚喊:"此等邪物,当立即焚毁,以免蛊惑人心!"而年轻工匠们却围到台前,有个铜匠眼睛发亮:"若能学会这手艺,我那铺子的铜器怕是要供不应求!"
李承乾不慌不忙,摸出个熊猫造型的模具:"眼见为实!"他将模具放入机器,故意提高声调:"看好了!接下来,见证奇迹的时刻!"机器嗡鸣着喷出淡蓝色火焰,粉末如被无形之手牵引,顺着模具轮廓缓缓攀爬。半柱香工夫,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摆件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比我拉坯烧窑快了何止百倍!"陶工王大胆拍着大腿,"若能用这机器制陶,我那窑厂三个月的活儿,怕是十天就能做完!到时候我高低得请太子殿下喝两碗米酒!"
"不过是奇技淫巧!"李泰带着幕僚分开人群,盯着机器冷笑,"皇兄从哪学来的旁门左道?这般华而不实的东西,不过博人眼球罢了。依我看,不过是哄小孩的把戏!"
李承乾擦了擦手上的粉末:"二弟可莫小瞧。就说这大明宫模型,若是匠人手工雕刻,至少耗时半年,有了这机器——"他竖起一根手指,"只需半个时辰。日后造桥筑城、打造兵器,效率能翻数十倍。说不定哪天,咱们大唐的城墙都能像搭积木一样盖起来!"
"太子殿下!"人群中突然传来怯生生的声音。一位布衣少年攥着衣角挤到前排,"我...我能用这机器做个物件吗?"
"当然可以!想做什么?"李承乾蹲下身子,笑着问。
少年脸涨得通红:"我阿爹是铁匠,每日举着大锤敲打铁块,累得腰都首不起来。我想做个...能省力的工具。"
"好!就冲这份孝心,本太子亲自下场!"李承乾拉着少年来到操作台前,"来,先画草图,把你想要的样子描出来。要是画不好也没关系,本太子的字还不如你呢!"
当齿轮结构的辅助夹具从机器中成型,少年将其卡在铁砧上。原本需要两人合力抬起的铁块,竟被他单手轻松举起。围观人群先是寂静,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妇人抹着眼泪:"这孩子真孝顺,太子殿下也是菩萨心肠!"叫好声中,李泰的脸色愈发阴沉,冷哼一声:"不过是一时新鲜,难登大雅之堂!"说罢转身离去。
比赛正式开始后,园林里热闹非凡。胡商阿卜杜用机器做出镂空琉璃灯罩,阳光穿过时在地上投出七彩光斑,他兴奋地用不太标准的唐语大喊:"我的天!这要是带回波斯,我就是最富有的商人!"绣娘张氏将金银丝线导入机器,片刻间便织出会随风摆动的蝶形发簪,旁边的小姑娘拍着手:"仙女姐姐的发簪都没这么好看!"
李承乾穿梭在工作台间,时而指点工匠调整参数:"把粉末再铺薄些,做出来的花纹更精致!"时而与老匠人们探讨改良方案。有位老木匠愁眉苦脸:"太子殿下,这机器虽好,可做出来的物件没了手工的灵气。"李承乾认真道:"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就像写诗,格律是规矩,可真情实感才是灵魂。"
夕阳西下时,展台上摆满了奇思妙想的作品。李承乾举起一个带螺旋桨的木制飞鸟:"这件出自十二岁孩童之手。他说,希望有朝一日,人也能像鸟儿般翱翔天际。"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难得庄重,"今日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大家知道——只要敢想敢做,石头能开花,铁树也能结果!说不定哪天,咱们真能坐着会飞的屋子去看月亮!"
当晚,东宫书房烛火通明。李承乾对着3D打印机图纸圈圈画画,陈七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明日宫宴..."
"既然他们爱看惊奇,那就再加把火!"李承乾嘴角勾起坏笑,"去准备水晶球、细鱼线,再找几个机灵的小太监。本太子要让物件自己在空中跳舞,保准惊掉那帮老学究的下巴!对了,把李泰也请来,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挑出什么刺儿!"
与此同时,李泰王府密室中,幕僚们围坐在沙盘前。"殿下,那台机器若真能用于军工..."有人话音未落,李泰便将茶盏重重砸在桌上:"密切监视东宫!必要时...绝不能让它落到旁人手中!他李承乾想靠这些奇技淫巧收买人心,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