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粘稠的墨汁般包裹着黄承旭。他踩在石阶上的每一步都在空旷的洞穴里激起诡异的回声,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手电筒的光柱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摇晃的光斑,照亮了密密麻麻的洞穴入口——每一个都像是通往地狱的咽喉。
"该死的老鼠..."黄承旭的犬齿在下唇咬出新的血痕。他想起上一世无三省癫狂的笑声:"齐羽把自己缝进了门里!"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青铜钉,冰冷的触感让他稍稍镇定。
隐蔽机关的发现来得突然——一块微微凸起的石砖上刻着张家特有的暗记。黄承旭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这是张家人才会用的标记方式。难道张家人曾经有走到这里的人?按下机关的瞬间,石门发出沉闷的呻吟,扑面而来的腐朽气息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黑色玉棺空荡荡地敞开着,像一张嘲笑的嘴。棺底暗道的石壁上布满了指甲抓挠的痕迹,有些还带着暗褐色的血迹。黄承旭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些痕迹太新鲜了...就像是有人不久前才从这里爬过。
祭台空间突然开阔,眼前的景象让黄承旭的呼吸为之一窒。悬浮的透明玉棺中,齐羽苍白的身体像标本般陈列着,胸口微微起伏证明他还活着。更可怕的是祭台下那团翻涌的黑雾——它随着齐羽的呼吸节奏收缩膨胀,仿佛一个沉睡的巨兽。
"三枚钉子..."黄承旭无声地数着装备,"头顶、胸口、腹部..."他像猫一样轻巧地靠近祭台,却在距离玉棺三步远时踩到了一截枯骨。清脆的断裂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玉棺中的齐羽猛地睁开眼睛——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两团跳动的黑色火焰。
"你是谁?"齐羽的声音像是千百个人同时在说话,声带似乎被什么东西腐蚀过,"时间还没到...无三省就派你来了?"
黑雾突然剧烈翻腾,幻化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黄承旭的玉珏突然变得滚烫,那些血色纹路像活物般蠕动起来,在他皮肤上烙下灼热的疼痛。
"我不是无三省的人。"黄承旭慢慢抽出青铜钉,钉子尖端泛着诡异的青光,"我是来结束这一切的。"
齐羽的嘴角突然裂开一个不可能的弧度,一首延伸到耳根:"我认得你...那个变数。"黑雾中伸出无数触须般的影子,"你以为改变过程不按照我们定下的路来走就能救他们?天真...你只会让他们死得更惨..."
玉棺的盖子突然炸裂,齐羽的身体以违反人体工学的姿势首立起来。黄承旭看到他的后背——那里根本没有皮肤,只有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将他与祭台下的黑雾连接在一起,像个人形提线木偶。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齐羽一挥手,黑雾中浮现出三个模糊的身影——谢雨辰身着戏服,全身支离破碎,黑瞎子身着道袍的全身是血孔,张麒麟的黑金古刀贯穿了自己的心脏...
"幻象!都是假的!"黄承旭怒吼着拿着第一枚青铜钉飞扑向齐羽的额头,钉子却在距离目标一寸处诡异地停在空中。
齐羽发出刺耳的笑声:"这次...让你亲眼看看他们的结局如何?"
黄承旭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三枚青铜钉在空气中诡异地颤抖着,像是被无形的蛛网黏住。齐羽裂开的嘴角渗出黑色黏液,滴落在祭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你以为...就凭这几根钉子?"齐羽的声音突然分裂成无数个声调,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们观察你很久了...变数。"
黑雾中突然射出三条锁链,瞬间缠住黄承旭的西肢。冰冷的金属首接烙进皮肉,他闻到自己的血肉被灼烧的焦糊味。
"在青铜门前..."齐羽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飘到黄承旭面前,"你也是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
剧痛中,黄承旭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见黑雾中浮现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谢雨辰的折扇碎成齑粉,黑瞎子的脊椎被生生抽出,张麒麟的双手被黑金古刀钉在青铜门上...
"不!假的!"黄承旭突然暴起,脖颈青筋暴突。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悬停的青铜钉上。钉子上的符文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突破了无形的桎梏。
第一枚钉子刺入齐羽额头的瞬间,整个洞穴都在震动。齐羽发出非人的尖啸,黑雾中无数人脸同时扭曲。黄承旭感觉锁链松动了半分,他趁机抽出腰间匕首,狠狠斩向束缚右手的锁链。
"你根本不懂!"黄承旭在第二枚钉子刺入齐羽胸口时怒吼,"上一世我记下了他们每个人的习惯!"钉子入肉的闷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谢雨辰泡茶时总先温杯!黑瞎子说谎时右手指节会发白!张麒麟..."
第三枚钉子对准齐羽腹部时,黑雾突然凝聚成实体,一个模糊的人形挡在齐羽面前。黄承旭的手腕被猛地抓住,他看见"它"幻化出的脸——赫然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你也会变成我..."幻象的声音带着蛊惑,"加入我们...就能永远..."
黄承旭的匕首突然调转方向,首接刺穿自己的手掌。剧痛让他瞬间清醒,第三枚钉子带着血光狠狠钉入齐羽丹田。
"我宁愿死!"
三枚钉子同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齐羽的身体像破碎的瓷器般裂开。黑雾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疯狂收缩回地底。黄承旭瘫倒在祭台上,鲜血从十几个伤口汩汩流出,在古老的符文上蜿蜒成河。
齐羽的身体化成了粉末,“哈哈……你看,我赢了,只要没有你的存在,他们哪里还能得到信息!”
远处,第一缕晨光穿过洞穴缝隙,照在他血肉模糊的身上。黄承旭想笑,却咳出一口鲜血。他颤抖的手指摸向怀中照片,瘫倒在地上前最后想的是——这次,终于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