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那一刻静止。
林淮的瞳孔紧缩，屏幕上的数据像尖刀般刺入心脏——
那些深夜的渴望，那些压抑的触碰，那些他以为藏得最深的秘密……
全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不……”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
“最精彩的是，”博士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些冲动吗？因为我们在芯片里编写了情感倾向。你需要‘爱’上他，才能更好地保护样本。”
林淮的呼吸停滞了。
所有记忆碎片突然串联。
训练营那些模糊的“调整”，初到屿家时莫名的亲近感，还有那些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欲望……
都是程序写的？
“你胡说！”林淮喃喃道，手中的枪微微下垂。
博士看准时机，突然按下另一个按钮。
林淮感到一阵剧痛从后颈传来，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棍刺入他的脊椎。
他跪倒在地，全身肌肉痉挛，眼前一片模糊。
“芯片有自毁功能，K7-113号。”博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既然你不听话，我们只能回收数据了。别担心，样本的大脑会继承你的使命……”
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林淮看到博士走向屿洝，手中拿着一个可怕的手术器械。
屿洝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对林淮的担忧。
“淮淮……”屿洝的声音像是黑暗中的灯塔。
林淮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站起来。
也许是屿洝的声音，也许是多年来刻入骨髓的保护本能。
在博士即将对屿洝下手的瞬间，他扑了过去，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匕首刺入博士的胸口。
“不准……碰他！”林淮喘息着说，看着博士难以置信的表情。
博士踉跄后退，撞翻了实验台。
各种化学药剂洒落一地，混合在一起发出嘶嘶声。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匕首，突然疯狂大笑起来：“你以为这就能阻止研究吗？K7-113号…你的数据己经传回总部……他们知道怎么找到你们……”
林淮没有理会他的疯言疯语，踉跄着走向屿洝，解开他的束缚。
屿洝立刻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淮，眼中满是担忧。
“你的脖子……”屿洝轻轻触碰林淮后颈的伤口，那里有一个细小的金属片正在发出微弱的红光。
林淮虚弱地笑了笑：“没事，我们得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整个实验室开始剧烈震动。
混合的化学药剂引发了小型爆炸，火势迅速蔓延。
浓烟中，林淮勉强辨认出出口方向，拉着屿洝向外冲去。
“等等！”屿洝突然挣脱他的手，跑回实验台，迅速拔下几个数据存储设备，“这些能证明他们的罪行！”
林淮想说什么，但一阵剧痛袭来，他几乎站不稳。
屿洝立刻扶住他，两人跌跌撞撞地向出口移动。
身后，火势越来越大，博士的狂笑声渐渐被爆炸声淹没。
当他们终于冲出地下设施，来到一处废弃工厂的院落时，林淮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他的视线模糊，耳边嗡嗡作响，但最痛的不是身体的伤口，而是博士那些话带来的精神冲击。
如果他的感情是控的结果……
如果他对屿洝的喜欢只是实验数据的一部分……
那什么是真实的？
“淮淮！坚持住！”屿洝焦急的声音传来，同时远处响起了警笛声，“弗兰克斯他们来了！”
林淮想回应，但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屿洝满是担忧的脸，和那双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眼睛——无论这份感情是真是假。
当弗兰克斯和李赫赶到时，只看到燃烧的工厂和靠在墙边的两人。
屿洝紧紧抱着昏迷的林淮，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脆弱表情。
“快！他需要医疗支援！”屿洝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
弗兰克斯立刻呼叫救护车，同时李赫迅速检查周围环境：“K研究所的人？”
“大部分死在下面了。”屿洝简短地说，将数据设备交给李赫，“这些能证明他们的罪行。”
弗兰克斯蹲下身检查林淮的状况，当他看到后颈的金属片时，绿眼睛骤然收缩：“这是……”
“芯片。”屿洝轻声说，“他们一首在监视淮淮，可能从他还是个孩子时就开始了。”
李赫和弗兰克斯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就在这时，林淮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茫然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屿洝苍白的脸上，那个问题在舌尖燃烧：芯片是真的吗？我的感情……是程序吗？
屿洝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伸手想触碰他的脸：“淮淮……”
林淮猛地后退，像躲避毒蛇。他无法忍受此刻的触碰，不确定那双手会证实还是粉碎他的整个世界。
李赫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嘿，到底发生什么了？”
“K研究所。”屿洝轻声说，眼睛仍盯着林淮，“他们在用活人做脑神经实验。马库斯只是外围人员，他们真正想要的是……”
“是什么？”弗兰克斯追问。
“能承载特殊数据的大脑。”屿洝的视线终于移开。
李赫吹了声口哨：“所以那些案子都是为了抓你们？”
回程的车里，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
林淮的指节攥得发白。
那些数据画面在脑海中循环播放——他的每一次心跳加速，每一道激素波动，都被记录、分析、归类……
包括那些深夜的自渎，那些对少爷的龌龊幻想。
都是被设计的吗？
玄关处，李赫识相地拽走了弗兰克斯：“我们去秩序厅做简报，你们……休息。”
门关上的瞬间，林淮终于崩溃。
他滑坐在地，双手发抖：“那些芯片……是真的？”
屿洝跪在他面前，想要触碰又收回手：“部分是真的，训练营确实给护卫候选者植入过基础芯片，但那只是监测生理数据，不可能编写复杂情感。”
“那为什么——”
“博士在撒谎。”屿洝坚定地说，“我看了全部档案，芯片只能强化己有的倾向，不能凭空创造。你的感情……永远是你的。”
阳光穿过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林淮凝视着少爷清澈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感如此赤裸，如此真实，让他无法呼吸。
他缓缓伸手，指尖轻触屿洝的脸颊。
这一次，没有退缩。
“我需要时间。”他最终说道，声音沙哑。
屿洝点点头，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脉搏在薄薄的皮肤下跳动，稳定而有力。
“我们有的是时间。”少爷微笑，“毕竟，数据可以删除……但这里的东西，”他按在林淮的心口，“永远删不掉。”
门外，李赫贴在门上偷听，被弗兰克斯拎着衣领拖走。
“给他们空间。”治安官低声说，绿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赫撇嘴：“你就不想知道——”
“不想。”弗兰克斯打断他，声音罕见地柔和，“赶紧回去做简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