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站在玄关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门框。
李赫熟门熟路地踢掉鞋子就往里走,而弗兰克斯则站在门口,绿眼睛里闪烁着审视的光芒。
“我说了,家里没那么多客房。” 林淮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睡老地方就行~” 李赫己经蹦跳着上了楼梯,红发在灯光下像团燃烧的火,转头对弗兰克斯喊道,“二楼左转第二间还空着,浴室在走廊尽头!”
林淮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个红毛贼对房子的熟悉程度让他不爽。
他转向弗兰克斯:“你可以住酒店。”
“预算有限。” 弗兰克斯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药丸吞下,“医生开的,安眠药。自从接了马库斯的案子,我己经很长时间没合眼了。”
林淮这才注意到弗兰克斯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和略显苍白的脸色。
厨房里传来李赫翻冰箱的声音和屿洝的轻笑。
他咬了咬牙:“就一晚,天亮立刻离开。”
“谢了。” 弗兰克斯点点头,突然皱眉按住太阳穴,高大的身形晃了晃。
林淮下意识扶了他一把,触到的手臂肌肉紧绷。
这个治安官的状态比看起来还糟。
“浴室我先用啦!” 李赫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伴随着欢快的口哨声。
林淮皱了皱眉,转向厨房。
屿洝正在切水果,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淮淮?” 他抬头,浅色的瞳孔在灯光下近乎透明,“弗兰克斯还好吗?”
“死不了。” 林淮接过他手中的刀,“我来。”
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屿洝的指尖,那一小块皮肤立刻像被灼烧般发烫。
林淮迅速缩回手,假装整理刀具。
楼上传来李赫夸张的歌声和水声。
林淮皱了皱眉:“少爷先回房间洗澡吧,趁那个红毛怪还没占用所有热水。”
屿洝点点头,擦干手离开了厨房。
林淮听着他上楼的脚步声,长舒一口气。
他需要独处,需要冷静。
自从今天屿洝问出那个问题后,他的大脑就像过载的计算机,无法正常运转。
“喜欢是什么?”—— 少爷的问题太纯粹了,纯粹得让他无处躲藏。
林淮机械地洗着水果刀,水流冲刷着锋利的刀刃。
就像他的感情,再锋利也斩不断那根名为 “屿洝” 的丝线。
“砰!”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李赫压抑的呻吟。
林淮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放下刀,悄无声息地上了楼。
声音来自李赫常住的客房。
林淮贴在门上,杀手训练让他能分辨最细微的声响 —— 布料摩擦声、金属碰撞声、弗兰克斯低沉的嗓音:“别动,会疼。”
“轻点……啊!” 李赫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痛楚。
林淮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后退一步,猛地踹开门:“如果你们留在这里是为了做这种事,立刻离 ——”
眼前的景象让他戛然而止。
弗兰克斯正用镊子从李赫手臂上取出一小块金属碎片,床边摊开一个医疗箱。
李赫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
“打扰了?” 弗兰克斯挑眉,手上的动作没停。
林淮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我以为是……”
“以为我们在搞基?” 李赫虚弱地咧嘴一笑,“哇哦,杀手先生思想真开放~”
林淮转身就走,砰地关上门。
他靠在墙上,听见李赫在里面喊:“喂!我上次落在这的 T 恤还在衣柜里吗?”
这个红毛贼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林淮黑着脸离开,决定不再管那两个人。
浴室水声停了,屿洝应该己经开始洗澡。
他需要休息,需要……
“啊!” 一声尖叫从浴室传来。
林淮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己经冲了出去。
他撞开浴室门,水汽扑面而来:“少爷!”
屿洝站在淋浴下,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上,眼睛红红的:“沐…沐浴露进眼睛了……”
林淮僵在原地。
水珠顺着屿洝的锁骨滑下,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腰线纤细得不可思议。
林淮的喉咙发紧,视线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淮淮?” 屿洝眨了眨刺痛的眼睛,“能帮我拿毛巾吗?”
林淮这才如梦初醒,一把扯下架子上的浴巾扔过去,迅速转身:“我在外面等。”
他关上门,靠在墙上深呼吸。
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子都能听见。
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
想冲过去抱住那个湿漉漉的身影,想亲吻他发红的眼睛……
林淮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像一盆冰水浇在灼热的神经上。
他在发什么疯?
那是少爷,是连月光都舍不得惊扰的人,是他在无数个血夜里拼死护住的星辰——他怎么能用这样肮脏的念头去玷污?
浴室门开了,屿洝穿着睡衣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林淮立刻接过毛巾,轻轻为他擦干头发。
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但今晚却格外艰难。
屿洝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近在咫尺的脖颈白皙纤细,让他想咬一口。
“淮淮,” 屿洝突然转身,仰头看着他,“你今天好奇怪。”
林淮的手僵在半空:“哪里奇怪?”
“心跳加速,瞳孔放大,呼吸频率增加 40%。” 屿洝歪着头,“是生病了吗?”
林淮苦笑。
是啊,他病了,病得不轻。
但他只是摇摇头:“没事,早点休息。”
他护送屿洝回房间,确认门窗安全后准备离开。
屿洝却拉住他的衣角:“淮淮,能陪我一会儿吗?像小时候那样。”
林淮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身体己经自动坐在了床边。
屿洝满足地钻进被窝,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今天谢谢你保护我。”
“职责所在。” 林淮机械地回答。
屿洝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只是职责吗?”
林淮没有回答。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的虫鸣。
不知过了多久,屿洝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
林淮轻轻起身,却在门口听到屿洝梦呓般的声音:
“淮淮…喜欢……”
他的心脏漏跳一拍,轻轻关上门。
走廊上,林淮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就在这时,楼下又传来可疑的响动 。
金属碰撞声,低沉的交谈,还有…机器运转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