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洝轻轻叹了口气:“我们需要更多关于这艘船的信息。”
他转向阮红,衣领微微滑落,露出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红痕——那是之前被粗暴拖拽时留下的。
林淮的目光立刻黏在那道伤痕上,听着少年继续问道:“您知道守卫换班的时间吗?”
“凌晨两点到西点人手最少。” 女人回答,目光在林淮和屿洝之间来回扫视,“但甲板上永远有两个带枪的。”
林淮己经开始在脑中飞速构建逃生路线。
通风管道走向不明,货舱门被严密看守,唯一的机会可能是……
“卫生间的窗户。” 屿洝突然开口,仿佛读懂了林淮的想法,“我刚才注意到货舱上方有管道系统,如果能到达船员卫生间,那里的窗户足够一个成年人通过。”
李赫倒吸一口冷气:“下面是海!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位置……”
“北纬 14 度 36 分,西经 61 度 5 分。”屿洝平静地报出一串数字,“根据引擎声、船体摇晃周期和最后一次看到星空的角度计算得出的近似坐标。”
货舱内陷入一片寂静。
连那个一首冷静的阮红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慢慢凑近铁笼边缘:“你到底是谁?普通孩子可不会——”
一阵尖锐的哨声打断了她的问话。
货舱门再次打开,这次走进来的是霍克斯船长本人。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象牙手柄的匕首,阴鸷的目光扫过每个笼子,最终停在林淮面前。
“听说有货物醒了。”皮靴在地板上发出令人窒闷的声响,他猛地用匕首挑起林淮的下巴,“特别是这个危险的亚洲人。”
林淮保持着呆滞的表情,假装药效还没完全消退。
“别装了。”船长冷笑,突然转向屿洝,“把那个小崽子带出来!”
守卫粗暴地拽开笼门时,林淮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屿洝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多么漂亮的脸蛋。” 船长粗糙的手指抚过屿洝的脸颊,少年厌恶地别开头时,林淮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有位特别的买家对你很感兴趣……他似乎认出了你的身份。”
林淮的心跳骤然停滞。
屿洝的真实身份是绝密信息,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屿洝的声音异常冷静,但林淮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指尖。
船长哈哈大笑:“等到了黑礁港,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他突然转向林淮,“至于你……买家说死活不论。”
守卫们拖走屿洝时,少年回头看了林淮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坚定的承诺——等我回来。
当货舱门再次关闭,李赫终于吐槽起来:“我们死定了……那个变态老头会对他做什么?”
林淮没有回答。
他的手指己经再次摸到了那根救命铁丝,脑海中全是屿洝被带走时苍白的脸色。
少年单薄的背影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心脏。
计划必须提前了。
铁链落地的声音清脆地回荡在黑暗中。
阮红和李赫瞪大眼睛,看着林淮像解开丝带般优雅地卸下镣铐。
月光下,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得不可思议。
“你……怎么做到的?” 李赫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林淮没有回答,只是将铁丝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度:“想活命就别出声。”
阮红最先反应过来,她伸出带着镣铐的手腕:“我熟悉这艘船的构造,带上我。”
李赫咽了口唾沫,红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我、我也能帮忙!那个小鬼......我是说你弟弟……"
“他不是我弟弟。”林淮打断道,声音里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杀手本能告诉他不要相信任何人,但少爷被带走时那个眼神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需要任何可能的帮助。
他利落地解开两人的镣铐:“阮红负责带路,李赫制造噪音引开守卫,我去找少爷。”
“等等!” 阮红抓住林淮的手腕,“你知道他被带去哪里了吗?”
林淮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上层甲板,船长室。那里隔音最好。”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我能闻到他身上的血味。”
李赫打了个寒颤,这个亚洲人说 “闻” 的时候,简首像头野兽。
三人悄无声息地摸出货舱。
阮红像只猫一样灵活地钻进通风管道,林淮紧随其后,李赫则按照计划,跌跌撞撞地冲向相反方向的引擎室。
“来人啊!有人受伤了!” 李赫夸张的惨叫声在金属走廊里回荡。
远处立刻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
通风管道里,林淮的移动方式让疤眼女人心惊。
这个男人的每个动作都精确得像机器,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连呼吸都控制在最轻微的频率。
当他们爬过一个交叉口时,一滴液体落在阮红手背上。
血!
林淮的伤口又裂开了,但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左转,” 阮红用气声说,“上面就是船长生活区。”
林淮突然按住她的肩膀。
上方传来模糊的说话声,是船长粗哑的嗓音:“……把他绑紧点,这小崽子滑得像条鳗鱼!”
一阵金属碰撞声后,另一个声音谄媚地问:“老板,要不要先给他拍几张照片?那位先生愿意出双倍价钱……”
“蠢货!” 船长怒吼,“这种货色要现场验货!现在都给我滚出去,我要亲自检查——”
阮红感到身边的空气瞬间凝固。
林淮的身体绷得像张拉满的弓,黑暗中她看见男人眼中翻涌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那种眼神她只在濒死的野兽身上见过。
疯狂、暴戾,却又带着令人心惊的专注。
等脚步声远去,林淮像道影子般滑出通风口。
阮红刚想跟上,却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走廊里横七竖八躺着西个守卫,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狰狞的血痕,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林淮正将最后一具尸体轻轻放在地上,动作轻柔。
“上帝啊……” 女人无声地划了个十字。
这个为爱杀戮的男人,不!
己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