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后的日子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我总觉得部落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紧张气氛。烬野每天早出晚归,回来时狼眸里总带着疲惫;玄溟的蛇尾时不时焦躁地甩动,连说话都透着股不耐烦;就连最活泼的绯烬,也经常坐在树屋上发呆,狐狸耳朵耷拉着没精打采。
这天清晨,我被栖月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他冲进树屋时,鹿耳剧烈地抖动着,手里攥着一块沾满泥土的兽皮:“快来看这个!”兽皮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图案——七个不同的兽形轮廓环绕着一个人形,中间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边缘还写着我看不懂的符号。
“这是在部落外围的古树下发现的。”栖月声音发颤,“这种图腾……在古老传说里,代表着‘被诅咒的羁绊’。”
我的心猛地一沉。诅咒?羁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烬野他们七人的脸。正想着,树屋的门“砰”地被推开,玄溟脸色阴沉地冲进来:“东边的防线被破坏了,那些符号和兽皮上的一模一样。”
我们赶到时,部落东边的防护网己经破了个大洞,树干上刻满了诡异的符号。烬野蹲在地上,狼爪轻轻划过那些符号,眼神冰冷得可怕:“是影月部落的人。他们向来和我们不对付,这次恐怕来者不善。”
“为什么针对我们?”我忍不住问。话音刚落,西周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笑声。那个羊角兽人居然没死!他从阴影里走出来,身上缠绕的黑雾更浓了,嘴角挂着阴森的笑:“因为你们触犯了禁忌——七个不同血脉的兽人,居然同时守护一个人类,简首是对兽神的亵渎!”
撼山气得浑身发抖,熊掌重重砸在地上:“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可我注意到,烬野他们七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羊角兽人继续说道:“当年,影月部落的先祖就是因为收留了人类,才遭到灭顶之灾。现在,该轮到你们重蹈覆辙了!”他抬手一挥,黑雾中浮现出无数狰狞的面孔,朝着部落扑来。
“保护部落!”烬野一声怒吼,狼爪泛起幽光。战斗一触即发,可这次我明显感觉到不对劲——那些黑雾像是能侵蚀人的力量,玄溟的蛇尾被碰到后,鳞片迅速变黑;栖月给伤员包扎时,伤口接触到黑雾,立刻溃烂化脓。
“这样下去不行!”我拽住驰夜的手臂,“他们的弱点是什么?”驰夜银灰色的瞳孔里满是血丝,咬牙道:“影月部落擅长操控诅咒之力,除非……”他突然看向我,“除非有人能打破他们的诅咒阵眼!”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山顶上,一个巨大的黑色祭坛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黑雾。烬野似乎察觉到我的想法,大喊道:“太危险了!你别去!”可我己经握紧了曜穹给我的短弓,转身朝山顶跑去。
山路崎岖,黑雾缠绕着脚踝,像无数只手在拖拽。每走一步,都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可怕的画面:烬野他们倒在血泊里,部落被夷为平地……我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些都是假的!”
终于冲到祭坛前,一个蒙着黑纱的女人站在中央,她抬手念动咒语,祭坛上的火焰瞬间暴涨。“人类,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她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你们注定要为这份禁忌的羁绊付出代价!”
我搭箭拉弓,手却在发抖。汗水模糊了视线,肩膀的旧伤也开始隐隐作痛。可当我想起栖月的担忧、绯烬的笑容、玄溟的嘴硬……我深吸一口气,将魔狼王晶核扣在弓弦上:“我不信什么诅咒!”
晶核离弦的瞬间,整个祭坛剧烈震动。黑纱女人发出一声惨叫,黑雾开始消散。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冲向我,手中的骨刀泛着寒光。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的羽翼挡在我面前——是曜穹!他闷哼一声,鲜血溅在我的脸上。
“为什么……”我哽咽着问。曜穹艰难地笑了笑,鹰眸里却满是坚定:“因为你是我们的……”
话没说完,祭坛彻底崩塌。我抱着受伤的曜穹滚下山坡,恍惚间,看到烬野他们七人冲破重重黑雾,朝着我狂奔而来。原来,有些羁绊从来不是诅咒,而是跨越种族、超越生死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