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噬魂珠后的疲惫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意识沉入黑暗前,我只记得绯烬带着哭腔的呼喊和烬野颤抖着抱住我的狼爪。再次睁开眼时,西周弥漫着熟悉的草药香,可视线却模糊得只能看见七道晃动的身影。
“她醒了!快,快叫栖月!”绯烬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毛茸茸的脑袋突然凑近,我勉强看清他眼尾红肿,狐狸尾巴不安地扫过被褥,“小丫头,你睡了好久好久,我每天都给你摘最新鲜的果子,你看……”他慌忙举起一旁堆满浆果的藤篮,却因太过激动打翻在地。
玄溟盘着蛇尾游过来,紫眸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可语气依旧傲娇:“笨人类,终于舍得睁眼了?再睡下去,脑袋都要生锈了。”他的蛇尾轻轻缠住我的手指,鳞片间的温度却比往常灼人许多。
栖月跌跌撞撞地冲进来,鹿角上的符文黯淡无光,鹿耳无力地垂着。他颤抖着摸上我的额头,又翻找药箱的手突然顿住,泪水砸在我的手背上:“体温正常了……脉搏也平稳了……”他哽咽着笑出声,“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烬野一首站在阴影里,银灰色的狼毛凌乱打结,狼眸布满血丝。见我转头,他才缓缓走近,狼爪悬在我上方迟迟不敢落下,像是怕一碰就会碎掉:“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他的尾巴小心翼翼地圈住我的脚踝,声音低得近乎呢喃,“别再离开我了……”
撼山蹲在床边,庞大的身躯蜷成一团,熊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草药,鼻尖还沾着灰烬:“小丫头,这是我照着栖月的方子熬的,你尝尝苦不苦……”他说话时连呼吸都放轻,生怕惊扰到我。
曜穹落在窗台上,金色羽翼少了大片羽毛,爪子里却紧紧攥着一颗闪着微光的石头:“云层最深处找到的,据说能带来好运。”他笨拙地用喙将石头放在我枕边,鹰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刻进眼里。
驰夜倚在门框上,银灰色瞳孔里没了往日的戏谑,匕首在指间转了一圈又一圈:“再昏迷下去,我可要把你扛到冰湖里冻醒了。”可当他走近时,我看见他偷偷抹了把脸,伸手调整我枕头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我想开口回应,喉咙却干得发疼。绯烬立刻捧来清水,小心翼翼地喂我喝下,尾巴还轻轻拍着我的后背顺气。玄溟的蛇尾卷走我额前的碎发,栖月重新为我把脉,烬野则守在床前半步不离,狼眸警惕地扫视着西周,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是威胁。
接下来的日子,树屋成了最温暖的牢笼。绯烬每天变着法子哄我开心,有时用尾巴卷着萤火虫跳滑稽的舞蹈,有时偷藏撼山烤的肉分给我;玄溟嘴上嫌弃我娇气,却总会在深夜用蛇尾轻轻为我驱赶蚊虫;栖月几乎住在了树屋,时刻盯着药碗的火候,连熬药时搅动的方向都要按古法来。
烬野将部落事务全交给副手,整日守在我身边。他会用狼爪轻轻梳理我的头发,讲部落里的趣事;也会在深夜将我揽入怀中,低声呢喃着“还好你没事”。撼山把树屋周围都铺满了柔软的兽皮,生怕我不小心摔倒;曜穹每天都会带回不同的云海奇景,用翅膀在阳光下投出绚丽的光影;驰夜则教我防身的技巧,握着我手挥匕首时,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可随着日子推移,我发现他们眼底的担忧并未消散。栖月背着我时,总会对着药箱里的草药叹气;烬野独自站在窗前的时间越来越长,狼尾无意识地拍打着地面;就连最活泼的绯烬,也会突然安静下来,尾巴垂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知道,他们在害怕。害怕噬魂珠的力量还有隐患,害怕我会再次陷入危险。某个深夜,我假装熟睡,却感受到七道不同的气息围在床边。烬野的狼爪轻轻覆上我的手背,玄溟的蛇尾悄悄缠上我的手腕,绯烬把脑袋枕在我的脚边,栖月的藤蔓缠绕着我的手指,撼山的掌心悬在我头顶,驰夜的匕首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曜穹的羽翼半展着笼罩整个床铺。
“一定会没事的。”烬野的声音打破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其他人纷纷应和,声音里有忐忑,更有绝不动摇的信念。我紧闭双眼,任由泪水滑入枕头。在这场漫长的等待里,我不是孤身一人。他们用爱织成最坚固的网,将我护在其中,而我也暗暗发誓,无论未来如何,都要与他们一同迎接每一个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