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我盯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坠落的药水,数到第三十七滴时,陆沉舟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他睫毛轻颤,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干裂的嘴唇张了张,沙哑地吐出我的名字:“林晚……”
我几乎是扑到病床边,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他额角还贴着纱布,左眼肿得只剩条缝,却强撑着要坐起来。“别动!”我按住他的肩膀,掌心触到他嶙峋的锁骨,“医生说你肋骨骨裂,别逞强。”
他突然笑了,牵动嘴角的伤口渗出血丝。他伸手想摸我的脸,却在半空无力地垂下:“哭什么,我们赢了。”我这才惊觉脸上湿漉漉的,赶紧抹了把眼泪。病房外传来记者嘈杂的追问声,闪光灯透过门缝刺进来,像无数把小刀。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热搜榜单己经被“陆沉舟伤痕”“寰宇娱乐黑幕”刷屏。最新一条视频里,王哥公布了周明远威胁艺人的完整录音,评论区的点赞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可当我滑到热门评论,手指却猛地攥紧手机——“那个总被陆沉舟护着的女生是谁?”“不会是金主派来监视他的吧?”
“别看了。”陆沉舟突然握住我的手,他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他们爱怎么猜就怎么猜。”他挣扎着要起身,输液管被扯得摇晃,“我要开记者会,公开谢谢你。”
我按住他的肩膀,急得眼眶发红:“你不要命了?”他却固执地盯着我,眼神里燃着熟悉的光:“林晚,这十年你躲在我身后太久了。”他的拇指着我手背上的茧子,那是这些年打工留下的痕迹,“现在换我告诉全世界,你是我最珍贵的人。”
记者会现场的闪光灯几乎要晃瞎眼睛。我躲在后台的阴影里,看着陆沉舟坐在轮椅上被推出去。他特意解开衬衫领口,那道疤痕在聚光灯下泛着狰狞的红。台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他接过话筒,声音沙哑却清晰:“今天想给大家介绍一个人。”
我的心跳几乎停滞。他侧头看向后台,目光穿过人群与我相撞,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林晚,出来吧。”我攥着衣角的手全是汗,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首到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仿佛回到十年前那个便利店的夜晚,他也是这样对我说:“别怕。”
站在他身边的瞬间,台下的快门声骤然密集。陆沉舟的手指紧紧扣住我的,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她是在我最狼狈时,愿意陪我吃泡面、挤地下室的人。”他低头看着我,眼神里盛满星光,“也是我想携手一生的人。”
舆论像炸开的油锅。“最暖守护者”的话题迅速登顶,可黑子的攻击也接踵而至。有人翻出我学生时代的照片,嘲讽我“长相普通配不上明星”;还有人造谣我是寰宇娱乐派来的卧底。深夜的酒店房间里,我翻着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陆沉舟突然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搁在我头顶:“别难过。”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明天我们就回地下室,把那些日记本和手稿都找出来。”我转身扑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薄荷香。他轻轻拍着我的背,一下又一下,“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十年,比任何剧本都动人。”
第二天,当记者们涌进那间破旧的地下室,发霉的墙壁上还贴着陆沉舟手写的乐谱,铁皮柜里整整齐齐码着我记录他创作点滴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便利店的收据、演唱会门票 stub,还有他折坏的第一千只千纸鹤。镜头扫过这些时,陆沉舟突然握住我的手,在无数闪光灯下,轻轻吻了吻我的指尖。
夜色降临时,我们并肩坐在天台上。远处的城市霓虹闪烁,他揽着我的肩,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你看,我们的征途,真的开始了。”风卷起他的发梢,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觉得,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只要有他在,就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