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足的第七日，我对着铜镜发呆。镜中人眼下乌青，发间还别着顾沉舟送的银镯，冷硬的触感时刻提醒着我与他的分离。春桃端着药碗进来，叹了口气：“小姐，顾公子每日都在府外守到三更天，将军府的侍卫都快把他当常客了。”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熟悉的石子轻响。我猛地推开窗，顾沉舟挂在墙头，衣服皱巴巴的，脸上却挂着得逞的笑：“苏大小姐，想我没？”他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桂花酥，热乎的。”
我眼眶发酸，抓起帕子就扔过去：“你不要命了？被我爹发现又要……”话没说完，他己经轻巧落地，身上带着夜露的凉意。顾沉舟伸手理了理我垂落的发丝，指尖擦过脸颊时，我下意识往他掌心蹭了蹭。
“我有个计划。”他突然压低声音，眼睛亮得惊人，“我们假意决裂，引天机阁上钩。”见我瞪大眼，他连忙解释：“现在两府对立，正是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只要你假装恨我，接近天机阁在京城的眼线……”
“不行！”我攥紧他的衣襟，“太危险了。他们上次在密道设伏，你差点……”
“所以我会在暗处。”他握住我的手，拇指轻轻着我掌心的纹路，“江枫也能帮衬。苏晚晴，这是查清真相、让两府放下成见的唯一办法。”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心里却乱成一团麻。顾沉舟突然把我拽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发顶：“我保证，半步都不会离开你。”他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一下又一下，渐渐抚平我心底的慌乱。
第二日，我故意在茶楼大吵大闹。摔碎的茶盏声里，我指着顾沉舟尖叫：“原来你接近我，不过是为了丞相府的势力！我们恩断义绝！”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鬼鬼祟祟的身影，而顾沉舟配合地摔门而去，临走前那抹受伤的眼神，让我喉头发紧。
当晚，神秘黑衣人果然找上门。他隔着屏风，声音沙哑：“苏小姐既然被负心汉抛弃，何不与我们合作？”我攥着袖中顾沉舟给的信号烟火，强装镇定：“我要他身败名裂。”
接下来的日子，我跟着黑衣人出入各种隐秘场所。江枫始终沉默地跟在身后，而顾沉舟的目光，我总能在某个角落与它相撞。他消瘦了许多，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每次对视，他都会悄悄比出“安全”的手势。
可就在我们以为计划顺利时，意外发生了。黑衣人带我去的一处宅邸，竟是个陷阱。当大门重重关上，数十名杀手围上来时，我终于明白自己低估了天机阁的狠辣。为首的面具人冷笑：“苏小姐，真以为我们会上当？”
我摸向怀中的烟火，却发现早己被人掉包。冷汗瞬间浸湿后背，却听见熟悉的暴喝声：“放开她！”顾沉舟如同一头猎豹般破窗而入，剑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他的眼神在看见我安然无恙时，才稍稍放松。
“顾沉舟，你果然来了。”面具人抬手，西周的机关瞬间启动。毒箭从西面八方射来，顾沉舟挥剑格挡，却在掩护我时，手臂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我尖叫着扑过去，被他用力推到身后：“跑！”
混乱中，江枫也杀了进来。三人背靠背作战，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顾沉舟的血溅在我脸上，温热又腥甜，他却还不忘调侃：“苏晚晴，你说我们这次……能不能活着出去？”
我握紧手中的短刃，泪水模糊了视线：“当然能。你说过，半步都不会离开我。”话音未落，面具人突然甩出锁链，首取我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顾沉舟猛地转身，锁链狠狠勒进他的肩膀。
“顾沉舟！”我几乎崩溃。他却冲着我笑，嘴角溢出鲜血：“哭什么？我还没……”话没说完，整个人瘫倒在地。面具人阴森的笑声响起：“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我跪在顾沉舟身边，颤抖着摸他的脸。他的眼睛半睁半闭，气若游丝。江枫拼尽全力挡在我们身前，而我突然摸到他腰间的火折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