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火塘早己熄灭，寒意渗进骨头缝里。我小心翼翼地把林小柔放在干草堆上，她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手臂，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我没事……别担心……”月光从洞口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
“还说没事！”我声音发颤，伸手去摸她的脉搏，指尖却被她一把抓住。她努力睁开眼睛，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干裂的嘴唇动了动：“顾师兄，你没受伤就好……”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掌心，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即将消散的力气。
我转身想去烧水熬药，却被她死死拽住衣角。“别走……”她的声音轻得像风，“我怕……一闭眼，你就又不见了……”我心里猛地一揪，想起刚才她看到我抱着沈清瑶的样子，那一瞬间仿佛连灵魂都被抽走的眼神。
“我在，哪都不去。”我重新坐回她身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她的脸被冷汗浸湿，发丝黏在脸颊上，发间那朵早己枯萎的茉莉随着呼吸微微摇晃。“小柔，对不起……”我喉咙发紧，“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她却摇摇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溅在我手背。“别道歉……”她艰难地喘息着，“是我不好……明明知道你心里一首有沈师姐……”她的眼泪顺着太阳穴滑进头发里，“可我就是贪心，想把你留在身边……”
“别说了！”我打断她，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以前是瞎了眼！从现在起，我的眼里只有你。”我想起她为我做的点点滴滴——被我一次次推开还固执送药的夜晚，为了救我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模样，还有失忆后依然坚定站在我身边的勇气。而我却因为一点可笑的执念，一次次让她伤心。
她突然笑了，带着血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白，眼神却温柔得能把人溺毙：“顾师兄，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是在膳堂。你被疤脸泼水，却一声不吭继续吃饭……那时候我就想，这个少年，总有一天会光芒万丈……”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现在你真的要成为了不起的人了，可我好像……要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胡说！”我红了眼眶，把她搂进怀里，“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看大海，吃遍天下美食。你还没看到我站在云端的样子，不准食言！”她的身体在我怀里轻轻颤抖，手无力地搭在我背上：“如果……如果我真的撑不住了，你就忘了我……去找更好的姑娘……”
“闭嘴！”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要是敢死，我就把这天下翻个底朝天，就算去阴曹地府，也要把你找回来！”她被我吓到，委屈地扁了扁嘴，却又笑着蹭了蹭我的胸口：“知道啦……凶巴巴的……”
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沉沉睡去。我守在床边，看着她皱着的小眉头慢慢舒展，轻轻替她掖好滑落的薄毯。晨光爬上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金斑。我暗暗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把这个傻姑娘捧在手心，再也不让任何人，尤其是我自己，伤害到她分毫。 山洞外传来第一声鸟鸣，我握紧了拳头——内门考核，我不仅要赢，还要赢得出人头地，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我顾砚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