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巷的青蚨门旧宅笼罩在暮春的细雨中,晓天的惊鸿剑挑开半掩的柴门,门轴发出的吱呀声里混着腐朽的药香。曾经的五运莲池己成臭水洼,池底的青铜偃甲鱼残缺不全,唯有池边的木樨树还开着花,香气中隐约带着冰魄草的苦寒。
"小心暗桩。" 苏绾绾的银针在袖中轻颤,"青蚨门旧宅的药田下埋着十二处机关,对应十二正经。"
晓天运转脾经真气踏过药田,果然在第七步时地面凹陷,露出藏着《灵兰药经》的暗格。残页边角焦黑,却在苏绾绾的冰魄草汁浸润下显露出字迹:"血煞毒者,逆五运而生,需以相生之法克之。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
"五运相生,以生破逆。" 苏绾绾的指尖划过 "木樨花" 的批注,"木樨属木,能引火归元,正好克制血河藤的土性毒根。" 她忽然指向药田角落的枯井,"冰魄草主根喜阴,应该还活着!"
晓天用短棍撬开井盖,井底竟生长着株伞盖般的冰魄草,主根缠绕着具青蚨门弟子的骸骨,腰间挂着的药囊里,干枯的血参须与木樨花保存完好。苏绾绾取出捣药罐,按残页记载的比例调配:冰魄草主根三钱,血参须一钱,木樨花七朵,以五运莲心露调和。
"慢着!" 晓天按住她的手,"血参有毒,你不能......"
"只有活人试药,才能知道相生之法是否奏效。" 苏绾绾的银针己刺入自己的 "少商穴",将药汁引入肺经,"记得用木灵生真气护住我的心脉。"
晓天咬牙点头,肝经真气顺着指尖注入她的 "太冲穴"。药汁入喉的瞬间,苏绾绾的脸色骤变,瞳孔中闪过血河藤的纹路,却在晓天的真气引导下,逐渐被木樨花的清香驱散。三息之后,她睁开眼,嘴角溢出的黑血竟带着木樨花香。
"成了!" 她举起药罐,清蚨露在雨中泛着五色光芒,"五运相生的药引能中和毒雾,现在需要临床试验......"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重物倒地声。二人冲出旧宅,看见名青蚨门遗孤倒在血泊中,后颈插着暗水营的血蝎镖。苏绾绾的银针刚触到他的 "大椎穴",少年突然暴起,指甲缝中射出毒雾,竟首击她的面门。
晓天的惊鸿剑及时架住,少年的瞳孔呈诡异的十字状,显然被血煞盟控制。苏绾绾趁机扯开他的衣领,看见后颈有米粒大的朱砂点,周围血管呈蛛网般扩散 —— 正是残页中提到的 "血引标记"。
"是契丹巫蛊!" 她的银针迅速刺入标记周围的 "风府"" 哑门 "二穴," 这标记能控制心神,残页说需要用......"
"用清蚨露浸泡银针,逆推血引。" 晓天己将药汁涂在剑刃,庚金之气裹着木樨花香刺入标记,少年发出非人的惨叫,竟从口中呕出条血色线虫,虫身刻着 "煞" 字符文。
"这是......" 晓天用剑刃挑起线虫,发现它与千岛湖底的血煞鱼机关同源,"敬翔把契丹巫蛊和偃甲术结合了!"
苏绾绾取出残页对照,发现线虫的七对足对应着七窍,正是用秘典禁术炼制的 "七煞虫":"每个标记里都藏着虫卵,一旦孵化,宿主就会变成毒雾容器。"
少年逐渐清醒,望着晓天的玉坠泪如雨下:"青蚨传人...... 快去藏兵谷...... 敬翔在弩车核心下了七煞阵......" 他忽然剧烈抽搐,后颈的标记炸开,线虫化作血雾消散,只余半枚青蚨钱落在晓天掌心。
晓天握紧铜钱,发现钱眼处刻着 "藏兵谷天玑穴" 的小字。苏绾绾的清蚨露洒在少年遗体上,竟开出细小的五运莲,花瓣上的露珠映出远处藏兵谷的轮廓,那里的弩车核心正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他们想在弩车启动时,用七煞阵将毒雾与弩箭结合。" 苏绾绾的声音低沉,"清蚨露能解血煞毒,却未必能阻止七煞虫的爆发。"
晓天望向木樨树,飘落的花瓣沾在他的青蚨纹胎记上,竟与五运莲心参的形态重合。他忽然想起父亲在天牢的警告,九幽魔窟需要青蚨血脉献祭,而敬翔的七煞阵,正是为了批量制造祭品。
"苏姑娘,"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七煞阵的弱点在 ' 天枢穴 ',就像血河藤的根系。我们需要在弩车启动前,用五气朝元之术震碎核心。"
苏绾绾点头,将清蚨露分装入随身的银瓶:"我留守寿州,用清蚨露救治百姓,你带钱弘佐去藏兵谷。记住,七煞虫怕光,五运莲心参的花蕊能吸引它们......"
话未说完,东南方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藏兵谷方向的天空被血雾染成紫色。晓天知道,那是敬翔在启动七煞阵。他握紧惊鸿剑,剑鞘上的青蚨纹与木樨花瓣共鸣,竟发出清越的剑鸣。
"等我回来。" 他轻声道,"我们要让青蚨展翅的光芒,照亮每一个被血煞盟迫害的角落。"
苏绾绾望着他跃上马背的身影,雨中的木樨花突然全部转向藏兵谷的方向,仿佛在为护民者送行。她摸出怀中的五运莲心参,花蕊正在清蚨露中轻轻颤动,知道这株凝聚着无数人心血的药草,终将在最后的决战中,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
木樨巷的细雨渐密,苏绾绾举起银针,在青蚨门旧宅的残墙上刻下 "护民" 二字。她知道,这场与血煞盟的对决,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让天下百姓,都能在青蚨展翅的庇护下,自由地呼吸,安心地活着。
而她,将用手中的银针和清蚨露,守住寿州城的每一寸土地,等待晓天从藏兵谷传来胜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