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肠在这种时刻，无法抑制地发硬发狠。
江屿雾冷着声线，明知会刺痛到她，却偏要说出违背本心的话。
“怎么，又忘了你我之间的关系？陈若唯你有资格和我商量吗？”
视线掠过咖啡杯，江屿雾看到她的手居然在抖。
胸口那团焰火愈演愈烈，究竟是多大的事，才会让她害怕成这样？
陈若唯抬起头，眼泪汪汪：“我刚刚在看你给我发的手的照片，我没有骗你，你能不能信我啊……”
他巍然不动，像块无声的冰块。
只有黝黑的眸，死死地盯着她。
“我凭什么要信你？”他的话尖锐刺耳，咬肌愤怒的鼓起，但是笑着的，“我从来没有信过你。不论是西年前，还是现在，我都不信你。”
杀人诛心，陈若唯连疼都忘了。
他微微蹲下来，和明显陷入怔愣的她平视，叹气。
“说过很多次的车轱辘话了，认清你的位置，你的人都是我的，手机自然也是，趁我还没有生气，拿出来，有问题我们解决。”
而不是像这样执拗地反抗，让他克制不住地更想要压迫她。
偏执的疯子。
希望一点点磨灭，陈若唯把嘴唇咬到泛白，用最后的勇气反问：“如果我不给呢？是，我们是下贱的肉体关系，可你起码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啊！我连在其它地方说不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江屿雾看了她片刻，语气无波：“我可以肯定，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是妄想。”
含糊其辞的警告，似有双重意义。
“凭你的能力，我不想说的很难听，但，你拿什么反抗我？”
“你无耻！”陈若唯被彻底激起怒气，猝然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要脸吗江屿雾？这么瞧不起我，当时为什么要签字？看不起我还要跟我上床？怎么就委屈了你的吊了呢？”
江屿雾由着她骂，不反驳，甚至拉着她的手弯腰在她脸上温柔的亲了一口。
“骂爽了？可以给我看了吗？”
陈若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绝望地环顾西周。
这里完全是他的领地，没有任何求生通道，没有人能救她。
陈若唯心如死灰，放弃了，缓慢地，低着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然后用力朝着对面的全面屏电视扔过去，剧烈地一声咚，砸得正在播放的广告出现一道道彩色的条形码。
她面无表情：“去捡啊。”
屋里突然就静得连楼下的车鸣声都能听到。
空气绷成一根弓弦，稍加不慎便会残忍断裂。
有胆量。
江屿雾蓦地笑了，咬牙切齿地笑，伸手在她脑袋上揉小狗一样，胡乱地揉了揉。
“你好样的。”
他竟然真的走过去，捡起手机。
陈若唯眼中划过一丝慌乱，江屿雾居然没有大发雷霆，她都这样了……
这是有多想看啊？
“密码多少？”江屿雾拿着屏幕碎裂的手机返回，居高临下。
陈若唯低头小声地啜泣。
又给他看烦了，“会不会说话？别人问你问题，有礼貌的话就回答。”
扔了她手中的咖啡，棕褐色液体洒了满地，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想让我现在脱掉你的衣服。”
这人真的毫无底线，毫无底线。
多日来建立的脆弱桥梁再一次坍塌，粉碎得彻底。
隐藏在争执背后，他们或许都知道，一觉醒来，不知又要用多长时间来修复彼此的隔阂，还有信任。
陈若唯冷笑地淌着眼泪，“你那么厉害，谁都不放在眼里，人都敢杀，手机打不开？”
不能揍，不能揍，揍坏了就没人气他了。
江屿雾强忍着砸桌子的发泄欲望，狠心地甩开她的脸。
扒拉开她的腿，挤在她身边，依旧是亲密的姿态搂在怀里。
当着她的面，尝试她的生日。
不对。
又试了梁周的生日，还是不对。
江屿雾气得有点发笑了都，猩红的眼尾瞥向陈若唯。
“看到了吗？我连自己的生日都不敢试。”
陈若唯从他开始解锁的时候哭得愈发厉害，肩膀抖个不停，嘴里模糊胡乱地咕哝着什么。
“什么？”
他单膝跪在陈若唯身边，仰头试图在她掩面痛哭的脸上看到什么东西。
他也不知道能在她这满含不知所谓，看不懂的泪脸上看到什么。
到底有什么哭的？
她在哭什么啊？
江屿雾心口子堵了一块巨石，关于不为人知的陈若唯的谜石。
他猛地揪住她的衣领，无计可施地晃了晃，嗓音暗哑无奈：“你在哭什么啊？”
他问：“又想起陈建生了？还是姓赵的又来骚扰你？你说出来我才能懂啊。”
她不说话。
江屿雾重重吸了两口气，筋疲力尽，就，人生没这么失败过。
脑中陡然闪过，要不算了，还给她吧。
她这个破胆子敢背叛他吗？
不行。
他无法接受她有他不懂的秘密，他迫切需要知道她在哭什么。
【201993】
开了。
陈若唯猝不及防抬起头，和江屿雾略显不可置信的目光对上。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两颗破碎的心脏穿越近千个日夜。
他慢慢地靠近，慢慢地看着她。
他有点想哭，手指如羽毛般，擦过她的泪痕。
说出的话却带着恨意，“你没忘啊。”
陈若唯想说什么，但江屿雾却像走火入魔，立刻拿着手机心肠歹毒的进了卧室，反锁。
情绪战争后的空气里飘荡着细小无声的尘埃，在透进窗户的光束里，茫然无措地等待。
陈若唯没去敲门，也没有继续要死要活，安静地离开，回到工位睡了个不深不浅的小觉。
醒来，管嘉怡问她为什么眼睛这么红。
陈若唯：“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啊，知无不言。”
女孩拧着秀眉，眼神清澈，好像真的很困惑。
但她始终没问出口。
管嘉怡愣了一下，随即捂着嘴巴，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暧昧地挤眉弄眼。
“怎么，和对象吵架啦？眼睛哭成这样，有点严重了喔，原则性问题？”
陈若唯摆摆手，说：“没有，前男友跟我说过的话，就是突然想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