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尸雾弥漫的峡谷,林九玄踏入白骨垒砌的城池。城墙垛口插着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各种惨死场景。当他的影子掠过第七面镜子时,镜面突然伸出青紫鬼手,指尖的青铜指甲刻着"九玄"二字。
"林公子,妾身候您多时了。"穿月华裙的女子从镜中走出,裙摆下却是森森蛇尾。她手中的团扇用婴孩面皮制成,扇骨竟是玄霄剑的碎片。"这骨城三百年前就该属于您..."蛇尾突然缠住林九玄腰际,将他拽入镜中世界。
镜内城池颠倒,活人在屋檐下爬行,尸体端坐高堂。当林九玄斩碎第九面幻镜时,整座城池开始崩塌,露出深埋地底的青铜棺阵——每具棺材都刻着巫族图腾,棺盖缝隙渗出粘稠的镜液。
苗疆禁地的吊脚楼内,三百个陶罐嗡嗡作响。蛊婆掀开红布,罐中竟是浸泡在尸油中的往生镜碎片!她枯槁的手指捻起只血蜈蚣:"这同心蛊,需用镜灵心头血喂养。"
林九玄的衣角突然着火,火焰中飞出密密麻麻的食镜蛊。蛊婆的银饰叮当作响,每件饰品都嵌着缩小的人头镜片。当桃木剑刺穿蛊婆胸膛时,她的皮囊突然干瘪,无数蛊虫从七窍涌出,在空中凝成阴傀的虚影。
"师兄,这具肉身可还合用?"蛊虫突然钻入地底,整片蛊田开始翻涌。腐烂的手臂破土而出,抓住林九玄的脚踝。那些手臂掌心都长着青铜眼珠,瞳孔中映出白璃被万蛊噬心的画面。
血肉佛堂的经幡突然无风自动,每张人皮都浮现林九玄的惨死画面。无相的触须插入佛龛,三百尊泥塑罗汉同时睁眼——它们的瞳孔竟是缩小的青铜傩面!罗汉们摆出伏魔阵,阵眼处供着青瞳被剥离的狐尾。
"此乃大欢喜境..."无相的佛首突然裂开,钻出九颗婴孩头颅。头颅齐声啼哭时,佛堂地面化作血肉沼泽。林九玄的桃木剑燃起青焰,却发现剑穗的相思扣正在融化——白璃的残魂竟被炼成佛前灯油!
当第九尊罗汉被斩碎时,佛堂突然翻转。林九玄坠入镜面深渊,看见初代镜灵正在佛前剜心。他的七窍玲珑心落入青铜鼎时,鼎中钻出的不是尸祖,而是三百个顶着傩面的自己!
循着月涟遗留的蛇鳞,林九玄找到寒潭下的青丘蛇冢。潭底堆满青铜蛇像,每尊蛇像口中含着玄霄剑碎片。当潭水被青焰蒸干时,蛇冢突然震动,中央祭坛升起九头蛇尸——每颗蛇首都戴着青铜傩面!
"你终于来了..."中间蛇首突然开口,声音与月涟无异。蛇尸腹部裂开,爬出三百具半人半蛇的尸傀。它们的尾鳞刻着往生咒文,瞳孔中映出白璃被蛇群吞噬的场景。
林九玄的剑锋刺入蛇尸逆鳞时,潭底突然镜化。他的倒影长出蛇尾,手中的玄霄剑变成白骨蛇杖。月涟的残魂从蛇杖浮现:"当年白璃为救你,将我封入剑中..."蛇冢开始崩塌,露出深埋的青铜镜棺,棺中竟是白璃与蛇尸融合的躯体!
忘川河突然改道,河水倒灌入苗疆蛊冢。血罗的尸身在河面浮沉,腹部裂口处钻出三丈长的尸祖本命蛊。蛊虫头顶嵌着往生镜碎片,每节躯壳都长着青铜人面。
"这才是真正的往生劫..."蛊虫口吐阴傀的声音,喷出的毒雾中浮现万千惨景:道门祖庭化为尸巢,玄尘戴着九目佛冠狂笑,少女尸狐在血海中沉浮。林九玄的七窍开始渗血,手中的玄霄剑突然长出倒刺,将他的掌心割得血肉模糊。
青瞳的残魂突然从剑穗冲出,九条狐尾缠住蛊虫。当净世青焰燃起时,蛊虫背甲的人面突然齐声哀嚎,喷出三百枚带血的青铜傩面。每个傩面都附着阴傀的残魂,在空中组成九幽封魔阵。
往生镜在封魔阵中央重组,镜面浮现洪荒战场。林九玄看见初代镜灵将玄霄剑刺入自己胸膛,剑穗的相思扣化作白璃真身。当他想触碰镜面时,三百个时空的自己突然破镜而出,每个都带着尸祖的特征。
"杀了我,你也会消失..."尸祖化身的利爪穿透林九玄肩胛。少女尸狐突然跃入战局,九尾缠住尸祖脖颈:"爹爹,用这个!"她撕开胸膛,捧出跳动的七窍玲珑心。
林九玄将心脏按入往生镜时,镜面突然浮现初代镜灵留下的血书:"以魂饲镜者,永堕无间"。整面镜子轰然炸裂,碎片如流星划破三界。少女尸狐的身体逐渐透明,最后化作桃花飘散,只余一声"来世再续父女缘"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