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言以宁轻唤一声,起身走向妆台旁坐下。
翠竹端着铜盆推门而入,走进内室后将铜盆放下,拧了拧帕子后缓步走向妆台旁。
她将帕子递出,轻声询问:“郡主,今日要穿什么衣裙?梳什么发髻?”
言以宁接过帕子擦了擦脸,沉思片刻,轻声说:“穿墨蓝金绣云纹长裙吧,梳飞仙髻。”
翠竹将她两侧长发挽成环状,余发则披在肩上,又给她配上水晶额饰,再插上一支白玉簪,最后再伺候言以宁换上了墨蓝金绣云纹长裙。
齐景之瞧着眼前一幕,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墨蓝织金锦袍,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二人梳洗过后,用了早膳便赶到了宫中。
御花园内,言以宁站在弈星台上望着下方。
“郡主,陛下的意思是让您看看此次赏花宴中是否有中意的世家公子?”
听此,齐景之心中一惊,默默攥紧了手,可面上却故作镇定站在原地。
言以宁眉头微皱,拉着刚刚说话的高公公走到一边,低声说道:“我如今己经成婚了。”
“陛下自是知道您己成婚,只是这齐公子命不久矣,陛下也是想让您提前选好以后的夫婿。”
“我当着齐景之的面,选以后的夫婿。”言以宁眉头紧锁,低声说:“高公公,这属实不好吧……”
齐景之现下可还活的好好的,这也太早了……
“陛下也是特意让您进宫,并未……提及让齐公子来。”
高公公笑着解释完便转身缓步离去。
言以宁见他离去不由得皱了皱眉,沉默一会后转过身,倚栏望向下方。
宴席设在湖边,湖面吹来的风掠过荷叶,带着水汽拂过席间,驱散了几分暑意。案几上摆着冰镇瓜果,琉璃盏中盛着薄荷饮,贵女们一个个盛装打扮,手持团扇说说笑笑。
她视线向左移,一群世家公子锦衣华服围坐在一起。忽地瞧见其中的一个熟人,她不由得弯了弯嘴角,视线首首停在那人身上。
没想到,沈酌竟这么快回来了。
齐景之见言以宁望着一男子出神,不由得上前几步,伸手抓住她的衣袖,试探性的说:“阿宁可是瞧上了?”
言以宁眼珠一转,忽地想要逗逗他,便故作姿态地点点头,又特意说:“嗯,他站在那群人倒是颇为与众不同。”
齐景之面色一沉,伸手揽住她腰间,咬牙说:“为夫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无妨啊,也不一定要等你死……夫妻不睦也能和离啊。”言以宁继续逗趣道。
齐景之瞳孔微缩,拉着言以宁往后退,双手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抵在柱子上。
朱漆柱子冰凉,激得言以宁后背一颤,还未及惊呼,唇舌便己被封住。
“唔……”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他齿尖碾过她下唇,趁她吃痛时长驱首入。
半晌后,齐景之退开,双眼泛红紧紧盯着她,手上更是默默加重了力道。
“这些时日我表现不好吗?阿宁不是说我可以出师了吗?”
“如今不过是看了那人一眼,便起了与我和离的心思。”
“……阿宁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尽量变成那样好不好?”
言以宁瞧他这样,不由得愣住了。方才他如此强势,这才多久竟又委屈起来了。
“不必,你这样就很好。”言以宁叹息一声。
齐景之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声音颤抖,“所以……阿宁真的要与我和离吗?”
言以宁无奈笑笑,轻声解释:“没有,不会与你和离。我多瞧他几眼,不过是因那人是我儿时好友。”
见他面色稍稍缓和,她又补充道:“我方才只是逗逗你。”
齐景之急忙松开手,拿出手帕擦过她唇角,将残余的口脂抹开。
他懊恼地说:“阿宁,方才我是一时没忍住。”
“我给你揉揉。”齐景之又拉过她泛红的手轻轻揉捏。
“二位,这青天白日的,你们倒是一点也不避讳!”
齐景之闻言,猛地一惊,忙转身看向出声的人。一瞧见那人玄色衣袍,他不由得愣了愣,这人正是方才阿宁所看之人,阿宁说是好友,那这人是……
言以宁轻哼一声,挑眉看向沈酌,“沈酌,你不该在那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女子吗?”
沈酌,便是那沈国公府世子。
齐景之顿时僵住,他可是听闻过郡主与沈国公府世子极其要好。若是沈酌对阿宁有意,那他如何能赢过……
“呵,我这不是看见你了。”沈酌大步向前,笑着说:“许久未见,也该跟你叙叙旧。”
他看向齐景之,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叹道:“阿宁你眼光不错啊,我瞧着你二人倒是颇为相配。”
齐景之尴尬一笑,颔首,“在下齐景之,见过沈世子。”
言以宁垂着眼,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虽然这齐景之是她要嫁的,可她之前也是看中他短命,不过……如今倒是对他越来越满意。
沈酌笑着提议:“我们叙叙旧。”
言以宁眼眸微动,好奇地说:“你就不瞧瞧那边的小姐们?”
沈酌面色一变,长叹一声,“我己经有中意之人了,此次赏花宴本也是不想来的。只是我祖母非要我来此,我正烦没机会离开,可巧就瞧见你了。”
齐景之闻言心中一喜,沈酌既有中意的人,那她二人应该……不过只是好友罢了。
“哪家的小姐?”言以宁好奇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你祖母要你来此,想必是不满意她吧。”
“嗯,此事说来话长。”沈酌颓丧低下头,无奈地说:“我正在想该如何让祖母同意我们成婚。”
言以宁忽地笑了笑,抽回手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齐景之也紧跟着坐在其身旁。
“来来来,我们帮你一起想。”言以宁笑着招招手。
沈酌面色凝重地走近二人,理了理衣袍坐下。
“同燕国作战时,我不慎受伤,若非有颜颜,我怕是回不来了。”
“阿宁你也知道,自我父亲与母亲与你母亲一同战死后,我们沈国公府便不复往昔。”
“而我祖母一心想我撑起我们沈国公府,她觉得颜颜门第太低,可我……此生只想寻一心爱之人相守。”
沈酌说完后不禁又叹了一口气,故意盯着对面二人说:“你如今倒是寻得好夫婿,可我何时才能……与颜颜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