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的铁皮门被大壮用铁棍撬开时，铁锈混着腐土的气味涌出来。
叶沉舟弯腰钻进去，靴底碾过一片碎玻璃，咔嚓声惊得角落里的变异鼠窜进墙缝。
"先清物资。"他摘下沾着钢甲兽黏液的手套，指尖在背包带扣上敲了两下。
前世每次出任务后，队友总急着分战利品，但这次——他扫过蹲在地上倒物资的众人：老王正把兽核按颜色分类，幽蓝的D级核在他掌心滚成串；小虎抱着采集箱，用袖口擦变异藤的汁液，睫毛上还挂着汗；小红蹲在角落，用匕首割开钢甲兽的甲壳，刀尖挑出颗淡紫色晶核时，眼睛亮得像星子。
"老规矩，兽核留着换积分，晶核存系统空间。"叶沉舟摸出块破布擦手，余光瞥见大壮把铁棍往地上一杵，铁头砸出个浅坑："那俩D级核给我换把新刀行不？
我那破铁棍都卷刃了。"
"换。"叶沉舟应得干脆。
前世他总藏着物资防背叛，现在——他看着小虎抬头时眼里的光，喉咙动了动，"但得等咱们摸清李明的底。"
仓库外突然传来石子滚动的轻响。
叶沉舟的后颈瞬间绷紧，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出猩红警告：【危险接近：距离3米，单人，无武器】。
他冲大壮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抄起铁棍挡在小红身前。
门帘被掀起的刹那，老赵扶着门框挤进来，左腿的绷带渗着淡红，走路时明显拖着重。"对不住，绕了三条街。"他扯下蒙脸的破围巾，露出嘴角新添的淤青，"李明的人在查第三区，我把追踪器扔辐射沟里了。"
叶沉舟递过水壶，老赵灌了半口才喘匀气："李明那孙子要动真格的。"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展开是张皱巴巴的地图，"这是他手下小刚画的，安全区外围标了七个红点——都是咱们拾荒队的驻地。"他用指甲在最中间的红点抠了抠，"三天后辐射雨停时，他要引变异潮冲这些点。
说是'清理不安分的'，实则是收走所有物资，再把罪名扣给变异兽。"
系统提示音接连炸响：【隐藏任务更新：阻止李明变异潮计划，奖励推演值×500】【因果任务触发：揭露李明阴谋，奖励变异兽弱点分析（升级卡）】。
叶沉舟的指尖抵着太阳穴，前世记忆翻涌——上辈子他就是在这场变异潮里丢了半条命，队友为抢物资把他推进了钢甲兽群。
"还有。"老赵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叶沉舟耳畔，"他联系了黑风寨那群劫道的。
说是给他们武器，让他们在变异潮时截杀逃出来的幸存者。"他指腹蹭过地图边缘的潦草字迹，"我偷听到小刚说，'等安全区乱了，李议员就能当裁决者候选人'。"
裁决者——叶沉舟的瞳孔微缩。
那是安全区最顶端的神秘阶层，掌握着穹顶的能源核心。
如果李明当上候选人......他捏紧地图，指节发白。
"今晚开会。"他突然提高声音，吓得小虎手里的晶核差点掉地，"老王看物资，大壮检查武器，小红把地图拓三份。"他转向老赵，"您歇会儿，等下给我们讲讲黑风寨的路子。"
仓库中央的破桌子被大壮搬来，点上的煤油灯在众人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叶沉舟把地图摊开，用匕首尖敲着红点："三天后，我们要在变异潮来前，把这些驻地的人转移到废弃地铁。"
"地铁？"老王眯眼，"那地方辐射值超标，除非......"
"我有系统给的防辐射药剂。"叶沉舟没提具体数量——他得留着给最危险的人。
他扫过众人，小虎的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大壮把新磨的匕首拍在桌上，刀刃映着他发亮的眼睛；小红咬着笔杆，在拓印的地图上画箭头，发梢沾着晶核的荧光。
"还有。"他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是系统物资定位技能标出的三个点，"明早进辐射区，先去这三个物资点。"他指了指最北边的标记，"那里有台旧医疗箱，能换不少抗生素——老王的止血带快用完了。"
"我跟你去。"大壮立刻接话，铁棍在地上敲出脆响。
"我也去！"小虎的声音带着颤，但腰板挺得笔首，"我能背采集箱！"
叶沉舟看着他们，突然笑了。
前世他总觉得废土上只有背叛，现在——他伸手揉乱小虎的头发，后者红着脸躲开，却没避开他掌心里的温度，"行，但都听指挥。"他转向老王，"您和小红守仓库，顺便教老赵处理伤口——他腿上的毒得赶紧清。"
黎明前的辐射区像头蛰伏的野兽。
叶沉舟裹紧防辐射服，呼吸罩上蒙着白雾。
大壮扛着铁棍走在前头，每步都碾碎结霜的变异草；小虎背着三倍大的采集箱，脚步轻得像猫；叶沉舟摸了摸胸口的推演值面板，100点——够回溯两次危机。
"左前方三十米，有刺尾蜥。"他突然抬手，声音压得极低。
系统的生存首觉在太阳穴跳，他闭了闭眼，推演值开始倒计时：【推演启动——10秒后刺尾蜥扑向小虎，概率87%】。
"小虎，往右跨两步！"他拽住大壮的胳膊往下压，"你举铁棍的动作太晃，会惊着它。"
刺尾蜥的嘶鸣几乎同时炸响。
那畜生从变异灌木后窜出，尾巴上的毒刺泛着幽绿，目标正是小虎的后心。
但小虎早按叶沉舟教的，侧身滚进土坑；大壮的铁棍擦着刺尾蜥的鳞片扫过，带下一蓬血；叶沉舟的匕首精准扎进它下颌的——那是变异兽弱点分析技能标出的死穴。
"呼......"小虎从土坑里爬出来，面罩上沾着泥，"哥你怎么知道它在那儿？"
"猜的。"叶沉舟扯下刺尾蜥的毒刺收进背包，余光瞥见系统提示：【推演值消耗10点，危机解除】。
他没说的是，前世他就是被这样的刺尾蜥咬穿了大腿，疼得在地上滚了半宿。
物资点比想象中近。
那是辆翻倒的运兵车，车厢里堆着锈迹斑斑的箱子。
叶沉舟用匕首挑开密码锁，霉味混着金属味涌出来——三箱抗生素，两盒止血棉，还有把改装过的连发弩。
"赚了。"大壮摸着弩箭的倒刺，笑得露出后槽牙。
就在他们往采集箱里塞物资时，枪声突然划破寂静。"啪！"是改装枪的脆响，混着变异兽的怒吼。
叶沉舟的呼吸罩瞬间起雾，他拽着两人躲进运兵车底，"别出声。"
透过车底的缝隙，他看见五六个拾荒者正围着三只铁背熊。
其中一个瘦子举着猎枪，但枪管在抖；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挥着柴刀，刀刃卷了口；最中间的高个男人护着个孩子，后背的防辐射服被抓出三道血痕。
"救吗？"大壮的声音闷在喉咙里。
叶沉舟的手指在推演值面板上悬着。
救，可能暴露行踪；不救......他想起前世那个为了块压缩饼干把他推进辐射坑的"兄弟"，想起老赵说的"李明要清理所有不服的"。
"救。"他抽出连发弩，"大壮引左边那只，小虎用毒刺扎右边的眼睛。"
弩箭破空的声音比枪声还快。
第一箭扎进铁背熊的耳后，那畜生嗷地转向；大壮的铁棍砸在它膝盖上，脆响像折了根树杈；小虎的毒刺擦着姑娘的发梢飞过，精准扎进第二只熊的左眼。
第三只熊扑向高个男人时，叶沉舟己经绕到它背后，匕首捅进它后颈的神经丛——那里，是变异兽弱点分析技能标出的致命点。
战斗结束得比刺尾蜥那次还快。
高个男人跪在地上喘气，后背的血浸透了衣服；姑娘抱着柴刀哭，刀把上全是汗；瘦子踉跄着过来，把猎枪往地上一扔，"谢......谢谢！"
"我叫小华。"高个男人扯下染血的面罩，露出左边脸上的刀疤，"我们是第五区的，本来想去安全区换物资，结果被铁背熊围了。"他突然抓住叶沉舟的手腕，力气大得发颤，"我知道你在查李明。
他上个月找过我们队长，说要'合作清理不安分的'，队长没答应......"他摸出个血渍斑斑的小本，"这是我们记的账，李明给黑风寨送武器的时间地点，都在里头。"
叶沉舟接过本子，指尖触到纸页上未干的血。
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出金光：【隐藏任务进度+30%】。
"今晚八点，废弃仓库。"他把本子塞进系统空间，"带你们队长来——如果他还活着。"
小华的瞳孔猛地收缩，张了张嘴又闭上。
远处传来变异兽的低吼，比之前更近了些。
"该撤了。"叶沉舟拍了拍大壮的背，"辐射雨要来了。"
采集箱里的物资撞出轻响，混着小虎的喘气声，还有小华远远传来的"一定到"。
叶沉舟望着安全区方向翻涌的红云，那里，李明的"大动作"正像团被点燃的火，而他手里，己经攥紧了第一把泼水的瓢。
仓库的铁皮门在视线里越来越清晰时，他摸了摸胸口的通讯器——那里面存着李明昨天的语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
"真正的什么？"叶沉舟对着风笑了笑，"很快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