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轴发出一声轻响，叶沉舟的影子被顶灯拉得老长，像把淬了毒的刀扎进议会大厅的地毯。
“放肆！”左侧传来拍桌声。
叶沉舟抬眼，看见周正正扶着椅背站起，银质鹰徽在领口闪着冷光——和他西装内袋里那叠“特供协议”上的签章一模一样。
大厅里二十余双眼睛唰地扫过来。
有老议员推了推金丝眼镜，有年轻议员捏着钢笔的指节发白，连靠墙的安保机器人都转了转头部摄像头。
叶沉舟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动，新获得的“因果凝视LV1”技能正微微发烫——这是他用最后100推演值换来的底牌。
“各位议员。”他向前迈了一步，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我是F级拾荒者叶沉舟。今天来，是要给诸位看些东西。”
账本被他“啪”地拍在议长席前的红木桌上。
纸页翻动的脆响里，周正的喉结动了动。
叶沉舟注意到他右手无意识地着西装下摆，那里应该缝着藏枪的暗袋——前世就是这把枪，在他揭穿周正倒卖辐射药时，洞穿了他的肺叶。
“第一页，周议员与地下商人李明的交易记录。”叶沉舟翻开账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像爬动的蛆虫，“每月15号，50份基础物资换5颗变异兽晶核。晶核去哪了？”他抽出一张照片拍在桌上，照片里是周正的私人管家正把晶核塞进标有“裁决者特供”的黑箱，“第二页，被他们害死的拾荒者名单。”
小虎攥着他衣角的手在发抖。
这孩子昨天还蹲在废土区哭着说不敢进安全区，现在却咬着嘴唇瞪圆眼睛，像只炸毛的小狼崽。
叶沉舟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汗透过粗布渗进来——这是他们用三天时间，在辐射雨里翻了七座废墟，从李明的旧仓库地板下抠出来的证据。
“一派胡言！”李明突然冲上来，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像条蚯蚓。
他伸手要抢账本，却被旁边的安保机器人卡住手腕。
金属关节挤压骨骼的脆响里，李明疼得额头暴汗：“我是合法商人！这些……这些都是伪造的！”
“伪造？”叶沉舟抽出一张皱巴巴的收据拍在他面前，“上个月17号，你让手下阿强去黑市卖晶核，收据上的血手印是你按的吧？”他盯着李明发颤的眼皮，“那天阿强被变异犬咬伤，血渗进纸里，现在还能闻见铁锈味。”
大厅里响起抽气声。
有老议员俯身凑近收据，鼻尖几乎碰到纸页：“确实有血渍渗透的痕迹。”
周正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皱纹堆成沟壑：“小同志，就算这些是真的，和议会有什么关系？”他指节叩了叩自己的徽章，“我签署的是物资调配协议，为的是给裁决者大人提供研究材料——”
“研究材料？”叶沉舟打断他，从怀里摸出个玻璃罐。
罐子里泡着半截变异兽爪子，爪尖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这是从周议员私宅下水道捞的。”他晃了晃罐子，“变异兽伤口里嵌着你们特供的晶核碎片。也就是说，”他盯着周正突然惨白的脸，“你们根本不是在‘提供材料’，是把晶核当诱饵，引变异兽攻击拾荒者。”
“够了！”议长重重敲下法槌。
叶沉舟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转瞬又换上严肃表情：“调查委员会即刻成立。周正议员，李明先生，请配合调查。”
李明突然瘫坐在地，双手抱头喃喃自语。
周正却挺首腰杆，鹰徽在领口闪得刺眼：“我要见裁决者大人。”他盯着叶沉舟，嘴角扯出个冰冷的笑，“年轻人，有些事……不是你能碰的。”
叶沉舟没接话。
他能听见系统在脑子里叮咚作响——因果任务完成度正在疯狂跳动。
小虎扯了扯他衣角，眼睛亮得像星子：“哥，我们成功了？”
“成功？”叶沉舟低头看向账本里夹着的照片，那是前世自己倒在辐射坑里的模糊影像。
他摸了摸小虎的头顶，声音轻得像叹息：“这只是开始。”
“砰！”
金属撞击声从门外炸开。
叶沉舟猛地转头，看见大厅雕花玻璃窗外闪过几道黑影。
急促的脚步声顺着走廊滚过来，混着粗重的喘息：“那小子在里面！砍了他！”
小虎的脸瞬间白了。
老王抄起墙角的消防斧，大壮把小红护在身后。
叶沉舟摸了摸腰后的匕首——这是系统奖励的“淬毒短刃”，足够放倒三个普通人。
他透过玻璃缝隙瞥见为首那人的脸：阿强，李明最狠的手下，左手小指缺了半截，是被变异兽咬掉的。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小虎的声音发颤。
叶沉舟盯着阿强腰间晃动的对讲机——刚才周正摸西装内袋时，他听见了极轻的“咔嗒”声。
原来所谓的“调查”，不过是拖延时间的幌子。
脚步声撞在门上。
叶沉舟反手锁住门闩，转身时瞥见议长正低头拨弄袖扣——那里嵌着微型通讯器。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睛发亮。
系统面板弹出提示：“隐藏任务触发：反杀围杀者。当前完成度10%。”
“小虎。”他压低声音，手指在窗台上敲了三下——这是他们在废土区约定的暗号，“去把安全通道的消防栓砸了。”他摸出推演值面板，精神力如热流涌进，“记住，等我数到三……”
门外传来斧头劈门的闷响。
叶沉舟扯下领带缠住手掌，盯着逐渐裂开的门缝，眼底的光比穹顶漏下的月光更亮。
“一。”
“二。”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