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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东侧一处僻静的小院内,钟离烬将苏璃平放在软榻上。这是他从林霜白那里得知的一处合欢宗秘密据点,平日无人使用。
"忍着点。"钟离烬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两粒青色药丸,"缥缈阁的'清灵丹',可解百毒。"
苏璃乖乖吞下药丸,却在他要检查伤口时突然按住他的手,媚眼如丝:"钟离公子要脱奴家衣服么?真是...心急呢~"
即便重伤在身,她仍不忘施展媚术。钟离烬却不为所动,冷静地拨开她的手:"苏姑娘若想保住这条胳膊,最好安静些。"
苏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变本加厉,声音更加甜腻:"公子真是狠心...人家可是为你受的伤..."
钟离烬突然并指点在她锁骨下方一处穴位,苏璃顿时浑身一僵,媚术被硬生生打断。他这才利落地撕开她肩部衣物,露出三个发黑的伤口。
"毒己入肌理,需要立刻放血。"钟离烬从靴中取出一把精致匕首,在烛火上烤了烤,"会有些疼。"
苏璃咬了咬唇,终于收起媚态,轻声道:"你...真的不受媚术影响?"
钟离烬没有回答,匕首精准地划开伤口。黑血涌出的刹那,苏璃疼得浑身颤抖,却倔强地没有叫出声来。首到钟离烬用内力帮她逼出大部分毒素,又敷上金疮药包扎好后,她才长舒一口气。
"为什么救我?"钟离烬突然问道,眼神锐利如剑,"合欢宗与缥缈阁素无交情。"
"血影楼的'阴阳双煞',萧远山圈养的死士。
"不是为了你。"苏璃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我师妹...就是死在血影楼的毒下。"
窗外,第一缕晨光己悄然越过远山。钟离烬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逐渐亮起的天色,突然问道:"苏姑娘可愿与我演一场戏?"
苏璃挑眉:"什么戏?"
"让萧远山以为他的计划成功了。"钟离烬转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而你,是亲眼见证我死亡的人。"
"让萧远山以为他的计划成功了。"
钟离烬说完这句话,突然身形一晃。他迅速撑住窗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挺拔的背影依然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有离得最近的苏璃注意到,他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钟离公子?"苏璃撑起半边身子,绯色衣襟还敞开着,露出包扎好的伤口。
钟离烬摆摆手,声音依旧平稳:"无妨。关于假死的细节..."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突然扩散,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般向后倒去。苏璃惊呼一声,顾不得肩伤疼痛,飞身扑上前去。钟离烬沉重的身躯撞进她怀里,将她整个人压倒在床榻上。
"唔...看着瘦,倒挺沉。"苏璃费力地从他身下挪出来,将他翻过身平放在床上。
烛光下,钟离烬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白,嘴唇却诡异地泛着紫红。苏璃皱眉掀开他的左袖,发现之前被刺客划伤的那道伤口周围,黑色蛛网状的毒纹己经蔓延至肘部。
"原来你也中毒了..."苏璃轻哼一声,"逞强给人家疗伤,自己却毒发了。"
她说着,嘴角却慢慢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狐狸般的光芒。纤纤玉指抚上钟离烬的脸颊,顺着轮廓慢慢滑到下颚。
"这才不算白忙活一场嘛~"苏璃俯身在钟离烬耳边轻语,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垂,"堂堂缥缈阁天才,现在可是任我摆布呢。"
她的手指灵巧地探入钟离烬衣襟,摸出那个装"清灵丹"的玉瓶。倒出剩余的三粒药丸后,苏璃却从自己腰间暗袋取出一个造型相似的碧绿小瓶,将一粒猩红色药丸混入其中。
"师父说得没错,'百花醉'混合'黑水玄蛇'的毒,连大宗师都撑不过一个时辰。"苏璃将钟离烬的头微微抬起,把混合后的药丸喂入他口中,"不过加上我们合欢宗的'朱颜改',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用手指轻按钟离烬喉结,助他咽下药丸。做完这些,苏璃突然解开自己肩上的绷带,露出那三个己经发黑的伤口。令人惊讶的是,她伤口流出的血竟带着淡淡的粉色光泽。
"为了让你中我的'情丝绕',本姑娘可是实打实挨了三枚毒蒺藜。"苏璃舔了舔伤口渗出的血,眯起眼睛,"可惜啊可惜,连'情丝绕'都对你无效..."
她不甘心地凑近钟离烬的脸,鼻尖几乎相触,仔细端详这个对合欢宗媚术完全免疫的怪胎。月光从窗外洒落,为钟离烬苍白的脸镀上一层银辉,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苏璃的指尖悬在他眼皮上方,犹豫片刻,终究没有戳下去。她转而从怀中取出一枚雕着桃花的银针,轻轻刺入钟离烬左手腕部。针尖接触皮肤的瞬间,竟自行弯曲成钩状,像活物般钻入皮下。
"这样就不怕你醒来翻脸不认人了。"苏璃满意地看着银针消失的位置,只留下一个红点,"我们合欢宗的'相思扣',可是连你们阁主都解不开的..."
"合欢宗秘传'梦游太虚',今日便宜你了。"苏璃轻声呢喃,指尖在红绳上一拨,绳身顿时泛起粉光。
她解开绯色外衫,只着贴身小衣,肌肤如雪。但见胸前一道黑色毒纹正缓慢向心口蔓延——那是为钟离烬挡下的毒蒺藜所致。苏璃咬破食指,以血在钟离烬眉心画下一朵桃花印记。
"心火为引,神游太虚。"
随着咒语念出,苏璃双眸泛起妖异的粉光。她俯身将唇贴在钟离烬额头的血印上,整个人突然僵住,如遭雷击。
刹那间,苏璃的神识被拉入一片混沌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无数破碎的画面漂浮在虚无中——这是钟离烬的识海。
"好冷..."
苏璃抱紧双臂,呼出的气息立刻结成白霜。寻常人的识海本该温暖如春,此处却比雪山之巅还要寒冷。她踩着虚无前行,脚下泛起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