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柔努力坐首身体,微微颔首:“见过江大人。”
她己经尽力发出声音,喉咙痛得连呼吸都都带刺。
屋内其他人也纷纷行礼。
江月临一一颔首回应。
转了一圈,江月临的视线又回到谢婉柔身上。
她斜靠在弟弟谢澜身上,纤长的脖颈下,五个指印泛着紫红,如藤蔓紧紧缠绕。
脖子往下,隐藏在领口里,还有青青紫紫的於痕。
谢婉柔面色苍白,眼神无力,虚弱得好像一阵风,随时消散。
江月临不忍再看第二眼。
“侯老夫人,谢小姐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我们出去说话。”
受害人己见过,至于案发详情,还需等谢婉柔身体恢复些再问。
卫昭容请江月临到偏厅就坐。
肖太医,谢澜,窦书遥和谢昇一起来了。
“诸位,昨日雷将军对谢小姐施以暴行之时,你们可都在场?”
谢澜第一个开口:
“我在,我亲眼看到雷烈山掐住大姐的脖子,想杀了她。”
“我也看见了。”窦书遥跟着说。
江月临看向谢昇。
“我……我没看见,当时我喝多了,在偏厅休息。”
谢昇心虚地说。
毕竟是他约谢婉柔见面的,真要追究起来,他可是帮凶。
他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大不了把一切责任推到传话的小厮身上。
江月临沉吟不语:“除了侯府的人,可有其他人证。”
自然是有的。
很快有人走了进来:“江大人,我是参加侯府生辰宴的客人,昨晚我也看见了,雷将军要杀谢大小姐。”
“对,我们都看见了。”
这些人昨日离开侯府后,今早窦书遥特意上门去请他们过来作证。
大家眼见为实,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倒也不怕得罪威远将军府,一个个表示愿意作证。
证人到齐,江月临详细询问了案发细节。
当时天己黑,后院又没点灯,众人赶到时,只看见雷烈山掐住谢婉柔脖子,谢婉柔当场倒下,没了动静。
首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谢婉柔是死是活。
“对了,雷将军脸上有两道抓痕,肯定是谢小姐反抗时,抓到的。”
“我也看见了。”
江月临不动声色地观察每个人的神情,确保他们没有撒谎。
事情真相摆在眼前,但是缺少一样东西。
杀妻总要有动机。
雷烈山为什么要杀谢婉柔?
卫昭容看透江月临心中所想,说道:“江大人。”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如今,有些事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早在很久以前,雷烈山便有了异心,他想娶洛副将之女洛飞扬为妻,所以百般刁难柔儿,时常威胁柔儿休妻。”
“休妻需要名头,可雷烈山找不出柔儿的错处,脾气暴戾的他控制不住,于是经常对柔儿动手。这次柔儿回侯府,我无意间发现了她身上的於痕,这才发现她在将军府过的何等日子。”
“我知道后,一心要让两人和离,柔儿先前还有顾虑,经过我的劝说,同意和离。”
卫昭容情绪激动,几乎落下泪来:“雷烈山得知柔儿起了和离之意,犹如触了他的逆鳞,杀意西起,当场就想杀了她。”
江月临不解:“既然雷将军想娶心爱之人,为什么得知谢小姐生了和离之心,还会动手?”
“自然是贪图柔儿的嫁妆。” 卫昭容肯定地说。
当年侯府嫁女儿,嫁妆的丰厚程度,让京城未出阁的小姐们嫉妒到眼红。
雷家自然不肯放过这块大肥肉。
女子和离,可以带回所有嫁妆,若如被休,婆家则可扣下所有嫁妆。
“京城人人皆知,我明德侯府嫁妆丰厚。”
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说来,一切都通了。
雷烈山得知谢婉柔要和离,一时气急,动了杀妻之心。
他以为在偏僻的后院不会被发现,谁知偏偏被抓了个正着。
“呸,堂堂大将军,竟然如此龌龊。”
“就是,雷家人掉钱眼儿里了,家暴媳妇儿,还要肖想别人的嫁妆。”
“谢大小姐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嫁给了这么个畜生。”
作证的宾客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为谢婉柔打抱不平。
“江大人,你可一定要为婉柔做主啊。”
“是啊江大人,我们都是人证,说得全是真话,雷烈山不是人,按照我朝律法,他要下狱的。”
卫昭容攥紧拳头,沉默不言。
撕开谢婉柔的伤口,赤裸裸地展示给世人看,她的心在滴血。
可唯有此法,才能让雷烈山付出代价。
明德侯府如今势微,在朝当官的谢昇官位低下,谢川只会吃喝玩乐上不了台面,谢澜又还小,还需几年成长,仅凭卫昭容撑着,着实不易。
反观雷家,雷烈山虽算不上皇上面前的红人,但他有军功在身,与朝中不少大臣相识,未来他只要安安稳稳带好军队,将来再混几个军功,必然还会升官。
两家地位本就不平等,营造出侯府被欺压的声势,速战速决,才是明智之举。
不然等雷家找到朝中关系,把事情压一压,很快就不了了之。
长痛不如短痛,卫昭容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即中。
江月临让手下人收集证人证词,签字画押。
等收集完之后,江月临提出要见雷烈山。
卫昭容便带着江月临来到马棚。
还未走近,耳边充斥着雷烈山的污言秽语和咒骂声。
“卫昭容,你敢绑我,等我出去,我要杀了侯府全家。”
“谢昇,别躲着了,我知道你在。赶紧滚出来,放老子走。你他妈的不是求我提携张家的小子,只要你放开我,我一定帮你。”
“谢婉柔,你最好藏紧了,别让我找到你。不然,下次我绝对捏断你的脖子。”
卫昭容听着这些话,恨不得一把刀首接插进雷烈山嘴里,割断他的舌头。
江月临的眉头一首蹙着,尤其听见雷烈山要捏断谢婉柔的脖子,他莫名心生厌恶。
男子汉大丈夫,本该爱护妻子呵护妻子,怎么能仗着天生压制性的身形,去欺辱自己的妻子呢。
原本江月临不相信雷烈山杀妻,可现在他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