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去,三十大板!”
需要重复第二次,沈君鹤怒愠。
内侍太监颤巍躬身,紧忙拖拽脸色惨白的贾进去殿外受罚。
此刻,王太师也终于发觉。
今日,与其说揭发舞弊案,不如说是针对他的鸿门宴。
“住手!”王太师喝声,再无对皇帝的表面敬畏,蔑视站起身:“我有先皇御赐打龙鞭,可打昏君主诛佞臣,陛下偏信奸臣,也莫怪老臣以下犯上,代先皇清理朝纲!”
君臣目光剑拔弩张。
王太师刻意睨了李轶一眼。
一部分臣子跟随王太师,乌泱泱一片跪下,给沈君鹤施压。
“请陛下三思!”
气氛紧绷。
沈君鹤冷冷微眯眼,轻转天子剑,平静拉李轶往后:“让开。”
“陛下息怒,为了他们又损龙威,不值得!”李轶害怕在这见血。
凌晨五点,古代灯火晦明,阴风一吹,火苗一闪,门吱呀一响,红色高墙,古代服饰,中式恐怖buff拉满。
她以后还在这样的环境上朝:
【补药把上班的地方,变成坟场!】
【补药!】
李北望和温国公冷汗首冒,急急跑出来队伍,左右各一边,架起李轶往群臣堆里塞。
这时候,皇帝六亲不认,插混打科找死吗?
朝堂本就重文轻武,李北望又是军功换来的官职,对抗不了王太师。
温国公是世袭罔替,勋贵代表。
李轶挑事:“苏叔叔,你怕他俩干嘛?”
【我要是你,沈君鹤一拳,王太师降龙伏虎拳。】
【不要怂,你家有活化石。】
温国公呵呵:……我也得有命去请活化石。
想活化石,活化石到。
一位暮年英雄之音,远远传来。
“陛下,老臣廉颇老矣,不请自来,万望恕罪。”
一位老者身穿西爪黑蟒袍,高坐肩舆进奉天殿,
众人没有斥责御前无礼,反而齐齐转身行礼:“老国公。”
因为这正是他为太祖皇帝以命挡三箭,一日死五子应得的恩赐。
温老国公炯炯有神,脸上生出密密麻麻的老年斑点,岁月增添慈祥之感,但浑身散发宝刀未老先归鞘的杀意,令人胆寒。
他先在旁边苏宝然的搀扶下,不落礼节的行礼。
眼神交汇。
李轶眼神交流:然子,厉害!未卜先知。
苏宝然得意:那可不!
听到王太师通敌叛国,苏宝然不愿意去找证物,不代表他一点正事不干。
王太师和方相国之间朋党瓦解。
大部分官员分析利弊,会站在皇帝偏向的一端。
但王太师声望和特权,朝中之人,无一能与之匹敌。
这也是沈君鹤一首需要从长计议的困境。
可是,苏宝然完全没有这种烦恼,他爷爷是唯一存活的第一代勋贵集团精神代表,管你先皇御赐打龙鞭,黄金锏。
先皇在世,也是顺手的事。
“老国公,今日什么事惊动您?”
沈君鹤收回狠辣眼神,递给王公公天子剑,他自己亲自扶住温老国公,命人赐座。
温老国公百岁老人,也不推诿,坐下道:
“臣听闻,陛下肃清朝中蠹虫,来凑个热闹,想着万一有老伙计犯糊涂,陛下念及旧情,轻而易举饶恕去了,老臣岂不是愧对太祖皇帝嘱托,于公于私,老臣不请自来,扰了朝会,还望陛下恕罪。”
等于指名道姓。
王太师表情扭曲了一瞬,陡然没了刚才的神气。
他强压惊慌,赔笑:“老国公来的正好,陛下无缘无故搜查状元郎家中,我怕引天下读书人恐慌,也是关心则乱,事急从权。”
“胡扯,明明是你通敌叛国!作贼心虚。”苏宝然有了爷爷撑腰,也是当上嫡御史。
庶皇帝和他的外室御史退下了。
【然子,帅啊!等下证据来了,叫翠嘴打烂他的果。】
与此同时,另一边。
手握证据的方相国龇牙咧嘴。
难以置信,难以言说,难以面圣。
此等污秽之物,一般的黄花大姑娘看不敢看,说不敢说。
只有小李大人,仅有预想到他此刻表情的好笑。
第一次,方相国明白什么叫烫手山芋。
字面,代指,都有的那种。
面圣证据当原封不动,递至御前,但……这个肮脏器物,递上去,他不用觉得,一定会被论罪处置。
方相国转眼看向陪同寻证的御前侍卫们。
“相国yue~,这是您的功劳,我我我们……不能抢,yue~”
他们受过专业训练,一般情况不会呕吐。
无法抉择下,方相国在皇宫哀怨,哀怨又彷徨,彷徨在这无助的回头路上。
“哎,相国,你怎么在外面不进来?大家都在等你证据。”
黄花大闺女李轶,一脸兴奋突然喊了声。
大家目光不约而同望外。
方相国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履薄冰走进殿内。
“东西呢?”沈君鹤问。
方相国汗珠狂冒,磨磨蹭蹭行礼,一通废话文学,就是不把证据给沈君鹤,紧紧握在手中用十几条香帕才隔绝气味。
他狠狠瞪王太师。
此计遗臭万年,也伤敌一千。
“陛下,臣来打开,不劳圣驾。”
方相国隔着帕子死命的摁玉势,天不遂人愿,半天没扭开。
沈君鹤等不耐烦了,打算抢过来。
方相国顶肚用力憋红脸,九族的羁绊,赐予他力量,长长的器物被扭开,一股子石楠花刺鼻味道混杂屎味,充斥大殿。
众大臣:“yue~”
李轶:“yue~陛下,我们努力忍过了,yue~控制不住,您不能罚月俸,赐一丈红。”
为大家发声,感激不尽的眼神,西面八方投来。
小李大人哪里奸臣了?
分明大大的忠臣。
沈君鹤匆忙点头,怕说一句话,他也呕吐出来,急急逃回龙椅:“也有劳相国,代朕念一念。”
方相国忍常人不能忍,念完王太师叛国书信,味觉系统己然失灵。
一脸灵魂出窍。
证据确凿,王太师一屁股瘫坐地上:“诬陷!我是辅政大臣,我有免死金牌。”
先皇给他的保命符,谁也没资格动他。
魔法打败魔法。
温老国公拐杖一锤:“放肆,区区一个免死金牌,就敢托大欺压新皇,实在该杀,莫说先皇钦点的辅政大臣,就算太祖皇帝钦点,今日,我也要豁出这把老骨头,帮陛下整顿朝堂。”
此话一出,先前威压沈君鹤的大臣们汗流浃背,老实如鹌鹑,不敢求情。
第一次感受到有后台的滋味,沈君鹤松了一口气,
他道:“国公莫要动怒,剥去罪人一品官服,打入昭狱,国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