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有没有山河东部的人？”
刚进包间，王解放扫了眼中央的实木圆桌，扬声向众人问道。
“咋还查上户口了？”董浩鹏不明所以，疑惑地拉开身旁的椅子。
“起来起来，先别坐！”王解放夸张地挥手阻拦，“知不知道这次什么客户？”
“不是你拉的人么？”屁股刚挨着椅子就被拽起，董浩鹏一脸困惑，“你不是说，对方来头不小，是个央企？”
“不懂了吧。”王解放鼻孔冷哼一声，“他们那种身份，最讲究细节了。”
细节？
什么细节？
一首默默站在旁边地陈孝韬把刚才的闹剧看在眼里，此时心中悄然生出一丝疑问。
不会是什么主宾主陪那些乱七八糟的座位细节吧？
“说话呀，没有山河东部的人？”王解放见众人都讷讷地杵在原地，有些冒火：
“没一个扶得上墙。”
“都站着干什么啊？”踱步上楼的刘部长见众人都挤在门口，疑惑地问道。
“舅……哦，不，”王解放称呼刚溜出嘴边就赶紧撤回，“部长，贵宾几人？我正在安排座位。”
但是在场众人己清晰捕捉到他那说一半的称谓，陈孝韬瞥见其他几个卷王表情瞬间变了变。
“随便坐吧，我们是老同学了。”刘部长大手一挥，“我们坐这半边，留出他们的那半边。”
见他发话，几人如蒙大赦的松了一口气，缓缓坐下。
“门口这位置好，方便去洗手间。”陈孝韬见董浩鹏想都没想一屁股就要落座，用力拍了拍他肩膀，“你坐旁边，跟我换一下。”
“一个位置至于这么挑挑拣拣么。”两次没坐安稳，董浩鹏有些不满地嘟囔着，不情愿地向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陈孝韬微微摇头，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董浩鹏这个肥宅，人是挺好的，但脸皮也薄得可怜。被人当面指名道姓地找到要帮忙，几乎没见他拒绝过。
门口这个位置，在某些地方的规矩中可是被视为买单的座位。看王解放这拿鸡毛当令箭的架势，真要整上幺蛾子了，董浩鹏可应对不了。
他就不一样了，他怕什么？只要不扣钱，随便怎么说的天花乱坠。
“部长，要不先开始点菜吧？”王解放划拉着手机上的座次图，目光扫过陈孝韬坐的位置，嘴角勾起轻蔑的一笑。
又蠢又笨，还不知道学，也就仗着脸皮好看能得到照顾。
那这次就给你上一课，让你好好交交学费！
见刘部长和王解放开始凑近交头接耳，陈孝韬不动声色地摸出手机。
虽然不知道富婆为什么突然就莫名其妙生气了，但作为资深陪玩，绝不会让富婆带着火气过夜。
【陈孝韬：宝，我想你了。】
【粥粥：这才几点可就喝多了？】
【陈孝韬：什么话，没喝多就不能想你了？】
【粥粥：那你说说，你想我哪了。】
嘿！看着屏幕上富婆的消息，陈孝韬下意识挠了挠头，这样聊下去可不行。
【陈孝韬：对不起，发错人了。】
【粥粥：？？？？】
【粥粥：你再说一遍？！】
看到富婆果然上当，陈孝韬得意地嘴角。生气啊？生气就对了。
【陈孝韬：对不起对不起，我跟我的宝说话呢。】
【陈孝韬：宝，我想你了。】
【粥粥：想我哪了？】
【陈孝韬：不对，又发错人了，我要找我的宝。】
网络那头，几根骨节分明的洁白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字又删除，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良久。看着聊天框的消息，最终，这只手握拳狠狠捶了一下办公桌。
【陈孝韬：宝，我想你了。】
……
几番拉扯下来，对面终于败下阵。
【粥粥：那，我的宝，想我哪里了？】
终于肯松口了。
陈孝韬看着屏幕上富婆最后这次发来的称呼，心满意足地倒扣手机。
“你有什么事么？”
合上手机的陈孝韬不动声色地观察一周，刘部长和王解放还在低声说话，其他人有的坐着愣愣盯着桌面，有的拿出手机不知在滑动什么。
只有董浩鹏，两眼放光地看着他。视线骤然相对，着实吓了陈孝韬一跳。
“我想起来了，”董浩鹏上半身凑近他，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说道，“你之前也拉过订单，当时你是怎么弄的？”
就为这事啊？陈孝韬不禁失笑，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他安心：
“慌什么，天塌了有领导和我们的代理主管在上面顶着，你就负责吃吃喝喝就行。”
以前他自己怎么弄？
以前他拉来的订单，可从来没有一次是自己经手签的。
平常的小单，都是随机抽熟悉的销售——要么看谁最后和他打游戏，要么看谁点了他分享的红包链接。
至于大单或者复杂的业务，都是首接丢给销售部的主管，毕竟送给普通销售也得跑流程。
至于吃饭，他可真就只出一个人，剩下的都是销售部的同事忙前忙后。
让出订单倒也不是他大方。
主要原因，毕竟术业有专攻，销售部的同事再怎么说，在开销金额的把控和报销门道等几个方面，肯定比他强。
次要原因，喝酒吹牛察言观色，他确实不擅长，不如让别人受累。
微不足道的末等原因是，他作为业务部的人，是没有销售提成的。
与其掺和一脚客户关系，还不如趁着下班工夫弄点兼职赚赚钱呢。
想到这，陈孝韬也有些好奇，他们业务部的外勤餐饮管得挺严，不知道今天这顿饭，走什么路子报销。
毕竟，维护客户这方面，他们部门应该没有那么多预算。就算能报销，流程也没销售部那么灵活。
总不能，今天这顿是自费请客吧？
陈孝韬联想到进门时的场景，心中不禁涌出一丝玩味的看戏心态：那可就真有意思了。
座次这东西，要是懂，指挥一下，大家配合着动一动，也不算什么大事。
要是不懂，大伙随便坐，也没见谁因为一个座次扭头就走。
但你明明没琢磨过这种弯弯绕绕，还装腔作势地想摆谱，那不活脱脱是大傻子。
连吃饭流程都不熟悉的业务部，现在想绕过销售部门，首接对接客户。就算顺利签下订单，后面的流程呢？
后面回访客户、催促尾款之类的事，也让他们干？
他们干不了的话，找谁接手？
再说了，陈孝韬不屑地从鼻腔重重呼出一道气，都这年头了，还想着靠喝几次酒就能拿下订单啊？
幼稚不幼稚，以为全世界陪着你演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