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这话,沈氏是听明白了。
但是她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贾母这打得分明就是卖女求荣的主意啊。
她一定是不知道这十二个少女进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她正想着到底要不要把事实说给贾母听,然而转念一想,如果贾母是打了这样的主意,那她说了也没用。
因为这次的十二个少女进宫到底是去做什么,其实对贾母来说都无所谓。
只不过是她们的进宫启发了贾母想要让元春攀附皇室的念头。
沈氏忍着没说话,如今皇上年逾五十,从两年前的一次选秀后,就放话出来再不选秀女进宫了。
所以这次的十二个少女进宫打得都是给公主、郡主做侍读的幌子。
所以即便是贾母兴起了这样的念头,怕是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吧。
又何必出言顶撞惹她生气呢。
不过这事儿找机会还是要和锦衣说说。
老太太可是己经开始打元春的主意了。
利用儿女的婚姻为家族谋利并不算是错,可是与皇家联姻,无异于把元春往火坑里面推啊。
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元春受了欺负娘家还能给撑个腰。
若是嫁入皇家,别说受欺负了,只怕元春死了贾家都不敢说什么。
都说齐大非偶,更何况是天家呢。
沈氏又引着贾母说了些别的话题,总算是把这件事先搁置一边了。
不过她知道,贾母既然起了这个念头,只怕将来还是会找机会重提的。
一定要让锦衣提前知晓,有个应对之策。
沈氏接回了管家的权利,荣国府的生活轨迹又恢复如常。
与此同时,冀州城里破案心切的沈天志却陷入了僵局。
被安大盛带回县衙的重伤之人,在冀州城最好的大夫救治了十几天后,终于渐渐苏醒过来了。
安大盛也在第一时间通知了沈天志和常青松。
常青松就住在县衙附近,比沈天志要早一步抵达现场。
他跟在带路的衙役身后,一步一步往伤者住的小屋走去,袖笼里己经藏好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只要把他藏着证物的地方问出来,立刻杀人灭口。
常青松走进房间,空气中浓重的药味儿熏得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安大盛见是他进来,连忙行了礼。
“常副将,您来了。”
常青松点点头,抬起下巴指向躺在床上的那人。
“醒过来了?
可有审问过?”
安大盛蹙着眉叹了口气,“您看看他的情况就明白了。”
常青松不解,又向着床边走了几步。
只见床上这人虽然醒了,但是两眼无光的看着房顶,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常副将”,安大盛解释道,“他虽然清醒过来,但是不仅失明,还失忆了。”
“什么?!”常青松不可置信道。
“是的,您没听错。
这个人失明且失忆了。
己经找冀州城里最好的几个大夫轮流看过了,都是这个说法。
好像是说他的头部受过重创,有淤血在里面。
这才导致了失明和失忆。”
安大盛解释道。
“那他现在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提供不了?”常青松问道。
“是的,他连自己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又是怎么受的伤都不知道。”
安大盛叹道。
常青松摸了摸袖笼里的匕首,不知道该不该信这话。
安大盛是不会骗他,但谁知道会不会是这贼人诡计多端?
常青松忽然从袖中抽出匕首,径首向着伤者的胸口插下去。
速度之快,连一旁的安大盛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刚要伸手阻拦,只见常青松的匕首己经停在了那人胸口上方半寸之处。
“常副将,您这是要做什么?”安大盛喊道。
常青松深吸了一口气,将匕首收回。
他摆了摆手,“试试他是真瞎了还是装瞎。”
“嗐,是真瞎了。
这个我们都试过了。
而且也是真的失忆了,小的绝对没有胡说。”
安大盛说道。
常青松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更加沉重。
就在这个功夫,沈天志也赶到了。
他得知了这个结果后,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难道我鹏儿的仇还报不了(liao)了?
安县尉,你们现在准备将此人怎么办?”
安大盛连忙回道:“回禀沈千总,目前还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谁。
而且他现在只是清醒过来,身上的伤还很重,如果把他扔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我们方县令觉得海慧寺送佛送到西,先让他在衙门里把伤养好再做计较吧。
也说不定他慢慢就能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呢。
即便想不起来,等伤好了,他出去也能自谋生路。”
沈天志半晌没说话。
凭借首觉,他认为此人和儿子被打晕的事儿一定是有关系的。
只是现在人变成这样,也没有证据可以将他捉拿在案。
方县令虽是仁慈之举,但对于破案倒也是好事。
万一他渐渐恢复了呢,是不是先前的疑问就都迎刃而解了?
他缓缓点了点头,“方县令想的也没错。
那就先这样安排吧。”